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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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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龙痛苦的挣扎,冒着热气的血液宛若喷泉,自脖颈的伤口处喷出,重新填满了贝伦湖,它有着和黑龙一样的金色眼球,左眼现在被重弩插着,流出红色的鲜血和透明的眼液,受伤的龙盯着站在重弩旁射伤它的男孩看,肉翼顶端的前爪撑在血泊里,慢慢支起了自己巨大的身躯,像是凭着愤怒,使出了自己最后的爆发力,朝阿诺猛地扑去。

    嗖——

    诺拉拉的山顶有个壁洞,那是他们父亲曾经的秘密住所,现世中只有兄弟两人知道的避难地。当时他们的父母从巴萨山另一头来,躲在此处,直道阿诺出生,母亲病逝,他们的父亲才带着孩子下山回到阿耶卡居住,现在那里仍留有当时的一些生活用具,阿诺翻找着能给哥哥绑骨的物什。

    紧绷地弦从凹槽中弹出,巨箭破空而驰,射中了火龙的左眼!

    艾伦被扭断的手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脸色也渐变红润,很快身上再见不到任何伤口,只剩下疲劳,让拼命维持意识的少年昏睡了过去,仔细听,还有小小的鼾声。

    黑龙这时候遵守约定,扇着残破的翅膀,用空出的另一只爪子,连带着少年和铁箭一起抓住,螺旋的箭头同倒刺一样,随着黑龙的飞离,将火龙的左眼整个一起带出眼眶,滚烫的鲜血喷了阿诺一身。

    溅在阿诺身上的龙血突然像无数条小红蛇,朝男孩的左眼爬去,宛如细小的红色锁链,将那眼球缠绕锁住,自己的眼睛被人挖出的画面像是必然会发生的未来般,出现在他脑海里。

    “夺走我眼睛的人类!我要诅咒你,无论你去哪里,我都会找到你!杀了你!”

    风从诺拉拉山的对面吹来,此时已近黎明,阿诺看着橙色的太阳从远处的水面升起,那水面是这样开阔,似乎永远也到不了它的尽头,阿诺的父亲说过,那是全世界最大的湖泊,名叫“海洋”。诺拉拉的山脚是这水的岸,阿诺从未见过这样的岸泥,竟然是白色的。

    “阿诺!阿诺!你没事吧?”

    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头上的黑发被人温柔地抚摸着,像以前学习狩猎时,父亲无声的夸奖,那龙的身上有一股奇妙的味道,让他忍不住想靠得更近,去依赖,去拥抱。

    逃跑已经来不及了,死亡逼近的那一刻,阿诺身体里属于猎人的血液也在沸腾,他不退反进,用着自己生平以来最快的速度向火龙跑去,在龙的牙齿要碰到他的那一刻,他奋力一跳,伸手握住了刺在龙眼球里的巨箭。

    说完,便在阿诺不解的眼神下,刺破指尖,将血滴进了艾伦的口中,几近无声地念着,“请神赐福给我的新娘。”

    是哥哥艾伦的呼唤,阿诺如梦初醒,自己身上的龙血仍贴着麦色的皮肤,在风中慢慢变冷,自己的眼睛也好好的。阿诺找到一处山泉,将自己身上的血清洗干净,山泉倒影里,自己的样子并无任何异常。

    黑龙像摸小猎犬一样揉着阿诺的黑发,夸道,“你这小子挺厉害啊,竟然把卡斯洛的眼睛给

    瞄准,瞄准,瞄准,就像父亲教的那样,将箭往猎物可能会去的下一个位置射去!

    巨箭因这突然的重力拽曳,在龙的眼球里又扭出了新的伤口,火龙痛苦至极,疯了一样甩着脑袋,想将男孩甩掉,但阿诺反而借力一荡,柔软的腰肢一用力,将腿也甩上了粗如树干的箭枝,四肢缠紧,整个人仿佛和铁箭融合成一体。

    阿诺紧张地几乎要跳起来,那黑龙化身成人形的样子十分英俊,一头利落的黑色短发,讲话一直笑眯眯的,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他的手仍是龙鳞包饶的兽爪模样,被烫伤一截的蜥蜴般的黑色尾巴也没有收起,同恶魔一样的黑色肉翼收在肩胛骨下,左边肉翼上还有一被火龙咬出的伤洞。

    “算了,反正发情期间,待会他肯定会受不了自己醒来,标记就先等一会吧。”化身为人的黑龙自言自语着,将怀中熟睡的少年放在洞壁中央的石床上,转身过来同阿诺说话。

    空中传来火龙痛苦的嘶吼,宛若地狱里所有恶魔在尖叫一样,阿诺痛苦地捂住双耳,只见黑龙趁机反身,咬住了火龙的脖颈,用力旋身,将火龙丢向了地面。宛若山崩,巨龙的身体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堪堪落在阿诺前面被火球烧光殆尽的贝伦湖里。

    黑龙照着艾伦的指示,穿过终年缠绕在两座圣山山腰的云雾,来到了诺拉拉山的山顶。

声,两条巨龙的嘶吼似乎将地面都有些撼动了。

    黑龙将两兄弟放在地上,便退到一边,化出人形的模样,抱着几近虚脱的艾伦走进壁洞,看着阿诺在翻找什么立刻就明白了,说道,“小鬼,不用找了你哥这样的小伤喝点龙血就能好了。”

    现在他们在诺拉拉山的顶部。

    那利爪渐渐向自己靠近,阿诺条件反射地做出防御姿态,眼睛却因害怕闭上了。

    他被黑龙带着越飞越高,火龙留在地面痛苦地翻滚,疯了一样到处喷吐火焰,似乎想要将一切都燃烧殆尽,整个阿耶卡都变成了火海地狱,在地狱的中心,那火龙最后一次仰天长啸,而那声龙鸣却用人类的语言在阿诺脑海里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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