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杀了我,或者干我
耳边的喘息声越来越粗重。
沈铮睁开眼,光滑的柚木地板上铺满幽凉月色。
男人默坐的身影修长如竹,高挽的道髻愈发衬得颈项纤秀,鼻梁挺直,额头饱满。任谁看了这个人的侧影都会觉得是个美男。
然而沈铮知道,这个美男的脸惨白如墙粉,一双嘴唇更是比死人还要青黑。隔着尺许远的距离,他清晰听见那人发出的艰难呼吸声和压抑的呻yin。
发觉他醒来,男人往前挪动了一下身子,颤着手朝他伸过来,嗓音沙哑,"主人,杀了我"
沈铮眯眼,迎视那双渴求的眸子,那里面不再是乌黑一片,而是潋滟了情色,满是旖旎水光。
见他不动,男人又凑近了些,苍白的手搭上床沿,去掀他的被子,语调艰涩,"或者,干我。"
姜兴真是个人才。竟然能将一位半神,诱惑得失了本心,与他签下契约。
要知道,这位半神,本就被高高供奉于歧门的神坛之上,看多了各种的交欢,竟还是会对一具男人的rou体心动,着实的不可思议。
当初琅琊找到自己,沈铮便曾问他,这如何可能?
琅琊却是漠然道,"色令智昏。"
彼时这琅琊刚从黄泉路来到人界,身上死气浓重,与其说像一个堕落的神明,不如说更像厉鬼。他青白着双唇缓缓吐出这四个字的时候,沈铮震撼又诧异。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琅琊身上的鬼气稍消,姜兴留在他身上的咒术便更为明显地作用起来。每个月初,他的发作便越是厉害。
他今夜竟然未着寸缕,看上去更加像是一个完全被原始欲望驱使的脔奴。
满是细汗的身子风中秋叶一般剧烈颤抖,赤裸的双腿间分身竖得笔直,苍白密xue不断蠕动,汩汩淌出的腥甜ye体正缓缓打shi地板。
沈铮默然起身,从床头拿了金针,慢慢走过去,一针刺进那人灵台,一针刺入那人气海,又以八寸长针深入三Yin交,向承山透刺。
琅琊低哼了一声,咬紧了牙关。
"放松。"沈铮轻轻拍了拍他紧绷的肩背,盯着他沉默下来的侧脸。针刺,是他唯一能对这位半神进行的干预治疗了。即便如此,每次施行,他依旧不敢掉以轻心。毕竟,这位的身子并非常人。
男人的喘息渐渐平复下来,缓缓吐出一口长气。"多谢。刚才,冒犯了。"他的嗓音依旧沙哑,垂下头,将脸隐藏在夜Yin中。他明白,沈铮对于与人交欢,极有原则。自己刚才,是鲁莽了。
"无妨。"沈铮坐到靠墙的桌边,为自己斟了杯冷茶,抿了一口,"这个月底,蜀国的旧址便会开启了吧?"
琅琊点头,略略迟疑,还是问道,"主人真的愿意,将契约解除?"
尽管这是他寻来的初衷,但是能够拥有一个半神的辅佐,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不小的诱惑吧。他在阳间这半年,看着尘世的繁华,已经被淡忘的各种人类规则又渐渐回到脑海,越发难以理解沈铮的大方。这句话,他问得心惊胆战。
"一个契约,一个咒术,可以的话就一并解除吧。四川离北燕路途遥远,我一个凡人的寿元也着实有限,能这次全部解除,就不要拖到下一个甲子了。"沈铮语调淡淡。
琅琊墨黑的眼眸望向他,良久,低叹了一声,"主人这样的心性,真是难得至极。"
"解除契约和咒术之后,你是不是就可以飞升了?"沈铮却没有接他的话,又问。
琅琊微微阖眸,"不会。我失去信仰之力,一身修为掉落了大半,恐怕,至少要修上两甲子,才能重回巅峰。"
"抱歉,岐门已经被我关闭。让你难做了。"沈铮的语调很是诚恳,"不过,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找其他的途径。"
琅琊的神色一时间有些呆滞。
"不用担心,我只是单纯想替岐门弥补你一些。尽管,按照姜师祖当初所为,我能弥补给你的远远不够。"沈铮轻声道。
琅琊将头扭向窗外,又是一声叹息。"人跟人的差距,真是大。他若有你一半的好"
喉头一梗,说不下去了。
姜兴给他的伤害,足以让他含恨将岐门的一切毁上千万遍。可是这位叫沈铮的后人,真的太不一样了。
他定了定神,终于转过脸来,正色道,"主人,事已至此,有件事,我得提前跟您说清。解除契约和咒术,并非只有进入姜国遗址这一个条件。"
沈铮默然凝注他,等着下文。看得出,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琅琊下定决心,沉声道,"实际上,需要您自愿奉献出六成的血。"
门外咔啦一声响,在静夜之中分外刺耳。
沈铮放下杯子,起身拉开了门。
童儿抱着一只水壶,愣愣抬头。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木然望着沈铮,唇瓣微颤,"师尊,六成的血,会死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