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坊两侧,吆喝声夹杂暗语更是隐于杂响之中,街上路人有的戴着或狼或狐或兔或鹿的面具,有的戴着斗笠面目隐于黑暗之中看不清晰,一派的神秘莫测,长街熙攘如同百鬼夜行。
袁小棠咋舌看着这热闹夜景,任由花道常拉着,一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倒是石尧山,神情阴阳怪气的,不住问着花道常,“哎,狐狸,你怎么会有鬼钱?!”
这鬼钱乃是入鬼街的通行证,稀罕得很,连他都没能搞到一个,花道常又是哪来的?
花道常只回头淡淡瞥了眼,“道爷我的本事,是你们能揣测的?”
他拉着袁小棠到了卖面具的摊子前,“这鬼街一旦入夜,就必须戴面具行事,小棠,你选个。”
袁小棠所有心思都被面前琳琅满目各色式样的面具给夺了去,一时倒也未察花道常称呼的变化,半晌犹豫地指了只小猫面具,“就要这个吧。”
花道常付钱拿过,轻笑了声,“倒是与你相像。”
街市上闹腾得很,百声沸响嘈杂一处,袁小棠听不清楚,凑近问他,“你说什么?”
花道常眉眼含笑动作轻柔地替他戴上了面具,话语是一贯的暧昧,“我说这面具,倒是和你一般可爱。”
袁小棠一愣,半晌恼羞成怒,红着耳朵斥了句,“一派胡言!”
石尧山在旁选了个小狗面具,戴上后听得二人对话,直哼哼着,“可爱个什么,明明是一般的张牙舞爪。”
袁小棠气得一腿踢过去,咬牙切齿,“石!尧!山!”
几人正打闹着,一旁摊贩笑呵呵看着,“几位今夜若有闲情雅致,不如留在鬼街过个花灯节。一年没个几次,甚是热闹呢!”
“花灯节?”
“小兄弟,这渡口晚上是不运货的,今晚你就放宽心玩吧,保管你尽兴!”
石尧山又一把揽过了袁小棠,朝他笑嘻嘻挤眉弄眼的,袁小棠毕竟年幼,正是贪玩的年纪,听他这么一说便有所动摇,一时也没挣脱开去,倒是一旁的花道常看得眼眸微沉。
“前面好像有个花灯摊子,走,咱们看看去!”
“我会走,哎石大壮,你松开我!”
袁小棠的无奈呼声被淹没在此起彼伏的人声里,被石尧山自动忽略了过去。这小兄弟揽起来手感好得很,他才舍不得放手。
几人好不容易挤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摊子前时上好的花灯已被挑起了不少。
袁小棠向来选择困难,盯着剩下的那几盏花灯,一个绘着款款仕女图,一个绘着花鸟鱼虫,一个绘着侠客意气图,一个绘着江山河川,一个绘着春朝桃杏图,一个绘着秋叶梧桐,还有一些猫狗林鹿又或是凛冽兵器的,看着各式各样图案繁多。
袁小棠看得眼睛都要花了,都没能抉择出心仪的。最后手指乱点,终于选了个白色大狗的。
就在他手指伸向花灯那时,另一只手也伸向了同盏花灯,修长白净,指节分明。
两人捏得花灯的两半,不约而同地抬头互望了眼,一个戴着幼猫,一个戴着流水,一个杏眼半怔,一个星目温润,一个一身锦绣红衣,一个一身白衣飘飘,夜风渐起,两厢眼神碰撞,如花火璀璨动人。
“段大哥,这只狐狸好看,阿九想要这个。”
男子身后戴着桃花面具的少女娇俏出语,一派懵懂天真。
袁小棠刚想缩手,却没料一旁花道常径直拿过了花灯,朝商贩扬声,“这花灯多少钱,我出十倍买了!”
“段大哥阿九喜欢这个。”
少女拉了拉男子的袖子,语意委屈。
袁小棠从小被袁笑之教导不许为难女子,当即转过头朝花道常低声说,“哎,你把花灯让给她吧。”
花道常哪怕戴着面具,挑起桃花眼来神色犹有些艳丽张扬。他把银子一扔,拉过袁小棠转身就走,“这是你喜欢的,我谁也不让。”
袁小棠一时说不清心间什么滋味,“我随便选的倒也,倒也不算十分喜欢。”
花道常原本还对手中花灯爱不释手的,听他这话皱起了眉,“难道不是因为这灯上的狐狸?”
袁小棠摸摸鼻子,转眼望天,打着哈哈,“原来是狐狸,我还以为是狗呢”
花道常:“”
他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袁小棠,“你这木桩子究竟何时才能有些情趣?”
这话听得袁小棠不解,“我要情趣做什么?”
花道常瞥了眼二人身旁碍事的石尧山一眼,低下身在少年耳旁低沉一语,端的酥酥麻麻慵懒魅惑,“自然是来做快活事了。”
袁小棠心头一跳推开了他,半懂半不懂的强装镇静,“我现在就很快活。”
花道常听此嗤声,挑了挑眉,话语暗示性十足,“花爷能让你更加快活。”
袁小棠的脸色被面具遮住看不清楚,他没再理花道常,转身和石尧山一同去河边放花灯去了,花道常看着二人背影,气定神闲一派华贵的倒是不急。
鱼儿就快上钩了,只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