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蔡陆去了程先生的宅子，在门口叫了好久的门，也没有人应答他，蔡陆还以为是程先生不理他，也不敢贸然进去，只得一直在外面不停的喊他的名字。
“你找程先生吗？”一个老太太看他站在这里很久也没走，就上前去问他。
“是呀。”
“程先生这会儿应该在米行呢，晚上才回来。”老太太笑笑。
“米行”蔡陆这才反应过来，他根本不知道程先生的米行在哪儿。“老婆婆，你知道程先生的米行在哪儿吗。”蔡陆挠挠头。
“呀，你这还不知道呀，正好，我也要去买米，我们一道去吧。”
“好嘞，谢谢。”
蔡陆跟着老太太，沿途也记着路线。
“林婆婆，您来了。今天买点什么？”话音刚落，程先生就看见跟在林婆婆后面进来的蔡陆。
“我儿子过几天回来，我想着买点新米。”
“好嘞，这边都是我前天新进的货，都是今年的新米，您自己装点。”程先生一直也没有搭理蔡陆。他只能一直在门口站着。
“就这些吧。”林婆婆把手里的米袋子递给程先生结算。
“哎，林婆婆，您拿的也不多，我就不收钱了。之前也拿过你不少东西。”程先生笑了笑摆摆手。
“这怎么行？”林婆婆忙从口袋里拿钱出来。
“林婆婆你别找了，我挺喜欢您冻的梨，下次给我拿两个就行了。”程先生眨眨眼睛。
“好，好。谢谢了，程老板。”林婆婆走了。
程先生还是没有抬眼，只是在账本上记下这笔账。
“远清，你这样做生意，会赔的。”蔡陆只得先找到话题。
“赔不赔的，我心里有数，不劳烦您Cao心。”
“远清，我眼睛好了我们能不能”
“恭喜蔡团长。”程先生打断了他的话。
“远清，我昨天刚刚升了师级。”
“那恭喜蔡师长。”程先生声音还是淡淡的。
“远清”
“蔡师长您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请吧，我还要做生意呢。”
“远清”
“蔡师长，我记得我们不熟吧，您最好唤我一声程先生或者程老板。远清这名字不是你应该叫的。”程先生手指了指门口。
“那我明天再来。”说完蔡陆就走了。
程先生心里气极了，蔡陆怎么能这样？明明自己的生活刚刚步入正轨，他又想来找什么麻烦？
于是程先生洗了手，就从米袋子里抓把了米，然后泄愤似的又扔了回去。
第二天蔡陆又来了。
“远清，跟我回去吧，想吃冻梨，我可以叫人给你冻。”
“那我不吃便罢了。”程先生忙着跟总行的伙计对货，没心情理他。
“远清，跟我回去好不好，我知道错了。”
“你能不能别再来找我了，我们已经没有瓜葛了，你别再来搅乱我的生活了。还是你那个相依为命的军医又给你出什么新招儿了？蔡陆，我已经不喜欢你了，我不会再缠着你，你跟他说，让他放心。我没那么贱。三番五次不长记性。”程先生随即面对他。“别人的东西，我程远清没有兴趣，也不会染指半分。”
“我没有我那是骗你的。我没有什么爱人，我喜欢的一直是你，那个军医，只不过是个幌子。”
“你一句幌子就能把所有的一切都带过吗？那我成什么了，你想留就留，不想留就随便一个幌子就扔了？”
“远清，我怕我连累你，怕我耽误你。我的眼睛，你也知道，我怎么能让你跟一个瞎子在一起。”
“蔡陆，所以你以为我就是那种只能与你同甘，不能和你共苦的那种人吗？你今天眼睛好了来找我，你要是一辈子不好你就永远不会来找我了是吗？”
“我原本是想着，如果一辈子不好，我们就等下辈子，下辈子换我先喜欢你。”
“别了吧，蔡陆，别说这辈子，下辈子我也不想见到你。你走吧。”
“远清！”
“你走！别逼我再恨你了！”程先生眼眶红了。他自己也不想这样，快三十的人了，动不动就哭，真是不好。
“远清，你别哭，我走就是了。”蔡陆只好走了。
蔡陆以前从没见过情绪这么激动的程先生，他这才发现，原来那个什么都淡淡的程先生是把情感埋进心里的程先生，而现在这个，是已经把心剖开，把感情都揉碎了给他看的程远清。
自从眼睛好了之后，蔡陆就从张衍家回到自己的府里，但他也没有重新招下人，只和李管家一起。
他每天都去程先生的米行门口坐着，害得每每进来一个顾客都要问问门口坐的谁，是干嘛的。
程先生无可奈何，也很奇怪，这蔡陆才走了八年，能有这么难认？后来想想也明白了，大家都是在茶余饭后的闲聊里知道的他，但真正见过他的人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