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顾渊回去的时候,沈望已经在庭院的秋千坐了一个小时,张妈在给庭院的花草洒水,顺嘴劝他:“少爷不会来得这般早哩,早上雾水重得很,夫人还是进去的好哩。”
每回沈望生病,都是张妈给煎的药,沈望知道她是担心自己,也知道要是病了,顾渊会怪在他们头上,眼睛瞥着庭院外的泊油路,手指捏着衣摆尾梢,有些窘迫:“张妈,我就再待一会······”
张妈哪能不允,少爷虽然嘴上不说,可大多时都依着沈望,算算年头,沈望也是少爷带回这儿待的最久的一位了,可少爷不说,她也自然不必说,点了点头,收起浇花的喷水壶,问了句:“厨房做了鸡蛋羹,我去给夫人端一碗。”
于是乎,顾渊来到的时候,沈望正在吃着一碗鸡蛋羹,嘴唇沾了一点清油,顾渊瞧得心头一紧,还没开口,沈望就将手中白瓷蒸碗交给了张妈,去抓他的手,顾渊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温热触感,一愣,嘴角却不自觉地勾起,掏出手帕给他擦嘴,“都收拾好了?”
“嗯。”,沈望点头,声音很轻,因着他方才主动去抓顾渊手的动作。
顾渊也不戳破,示意司机去拿沈望的行李。
车上的沈望很沉默,放下一半的车窗,看着沿途的风景,眼里头却是藏着开心,甚至有些雀跃。
顾渊亦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说是看风景,大多时在看沈望,那种与面对着他时不同的神色,小心又雀跃的神态,对顾渊来说,这样的沈望很新奇,很抓人眼睛。
沈望与社会生活存着脱节,见着的大都是别墅里的佣人,在离公司两百米的地方,顾渊就把人放下了,由着安排的人将沈望领进公司,是他的秘书,姓何。沈望表现的有些抗拒与害怕,眼睛看着顾渊,又看向车外的何秘书,手指却是抓着顾渊的手,结结巴巴:“顾渊,我······”
顾渊另一只手放在西装裤上,扭头看向街对面的人流,语气平淡:“快去吧,不然就别去了。”
他说得淡漠,沈望抓住他的手一下子就松开了,拿过行李,站在了何秘书身边,车门一关上,顾渊就叹了一口气,手背还残存着沈望掌心的温度,他按下车窗,沈望走得很别扭,一瞧就是紧张得不得了,进公司前,还扭头看了一眼。
顾渊脸色越来越沉,沈望叫他名字的时候,他就后悔了,恨不得叫司机立马掉头回郊外的别墅,可沈望又是真的高兴出来工作这件事,短短几分钟的个中滋味,说是又酸又苦又悔也不为过了。
如此这般持续了几分钟,直到前边的司机开口:“少爷,是要去公司还是?”
被司机这么一提醒,顾渊便又意识到自己刚才百转千回、磨磨唧唧了几分钟,全是因为沈望叫他那一声,脸色不由更沉,“去公司。”
何秘书已经将人安排好,顾渊一打开电梯,就看见了他,他黑着一张脸,何秘书猜想多半是因着沈望,心下了然,挑了几个需紧急处理的文件让他过目,看了还没十分钟,顾渊就开口了:“把监控调来我看看。”
“哎。”,何秘书自然知道是什么监控,很快,屏幕上就出现了沈望的身影,顾渊眉头紧锁看了好一会儿,才关了。顾渊给沈望安排的是个闲职,想着先让他熟悉熟悉,再问问沈望的意见,看看要做什么,看来他适应得还算不错。
“何秘书,你回去告诉老爷子,沈望的事情,我会看着处理,叫他少Cao心。”,顾渊说得缓慢,慢条斯理又温和。
何秘书却是后背瞬间出了一层绵绵汗,将手中的文件递给顾渊,苦笑着应声:“是,是······”。
何秘书是老爷子指派的,跟王鹤那家伙是一丘之貉,都是按着老爷子的吩咐来看着他的,老爷子也真是的,越活越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