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是纳闷,风闲庭站立着,开始琢磨着一会儿被下毒的可能性。
风闲庭扬起微笑,坦然入座,放任自己打量四周。
桌子上没有人吭声,很安静的可以听见外头的风声浪涛声,远处河岸的人声喧哗,及逐渐靠近的船只摆渡声。
微掀长睫,像是没看见风闲庭的讶意,朝霞无天慢吞吞道:“风公子可用膳食了?若是没有,不妨赏个脸面。”
漫不经心的慵懒调子叫风闲庭将焦急的心律微微沉淀下来,这才看清朝霞无天的脸色有多疲倦,就连他身后的陌齐也是一夜未眠的微带着劳累神色的。有点惊讶,完全不能猜想出会是什么事让他们通宵达旦。
如果这整艘画舫的上上下下都比照他所处的正船舱,那么他很是怀疑朝霞无天是怎么安然存活到现在的?没人放火抢劫,还真是奇迹。
猛然了然于心,风闲庭看向没有表情的朝霞无天,明白了他突然留他下来用膳的莫名举动,他早就料到了会有人因为昨夜失踪的事件而上门巡查?
所以大清八早的就冒出来吓人?
“坐。”随意用扇子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朝霞无天困倦的合上眼,不再吭声。
桌子上的饭菜品种繁多,分量适当而且精致雅观,无论色香味都叫人胃口大开。
精神不好,胃口自然不好。风闲庭微微皱了眉,不明白朝霞无天为什么会选择这个地方窝着,将自己给蒸熟了比较好显示特别么?
一点也不如何,他家主子一宿没睡,膳食也没用,哪有那么多闲心来管闲事?陌齐取了件雪白的薄薄外衫覆在朝霞无天只穿着雪色单衣的肩头,咳嗽一声,很是不悦的低下头去。
陌齐一道坐下,在朝霞无天拿起起筷子后开动。
看来朝霞无天真的不喜欢人打搅,他说这画舫上没有其他人也该是事实。风闲庭温和笑着注视着他走到圆桌边坐了,抬眼看向自己,这才过去坐下。“烦劳了。”
朝霞无天摇着扇子,有趣的瞧了眼身后的陌齐才慢吞吞道:“三日后我会举行一个兰花展,届时全城的女性都会被邀请到场,风公子若是有雅兴,倒可以带着尊夫人前来看看。”
无论是摆设在格子架子上的珍宝古玩,还是安置在舱内的桌子椅子,大到整个船舱的门窗吊顶,小到花厅中央茶杯的托儿衬垫,无一不是美奂绝伦,价值连城。就连门槛与地板的连接处都雕刻着精美的水纹鲤鱼图,深褐的精油涂漆,让两者浑然一体,叫人看着赏心悦目,赞不绝口。
再转念一想,他见过的世面和人物也不少,还真没见过这般奢华的派头。除非当今皇上及江南的逆府,放眼天下,还能有几家能摆得出这样的阵势?
未能深思,一艘小船自河岸行驶靠近,数名手脚利落的小厮手端深枣红漆的多层餐盒上了甲板,进入舱内,朝着朝霞无天恭敬行礼后,动作麻利的将厅中央的圆桌摆得琳琅满目,再行礼后登小船离开。
诧异更起,完全没料到自己会被邀请用早膳,而不是被一脚踹下船。说实在的,扣除掉朝霞无天的坏脾气不说,他身后的灰衣瘦高年轻男子的满脸不爽可是到了极点了,他相信那个叫陌齐的会非常乐意帮忙送他下河,以示朝廷的维护私人船舫的律令。
前两次到来他只注意到船舱的摆设有多豪华奢侈,这回才有时间和心思细细观看。
陌齐一脸同样的出乎意料,可很快的就换上了满意的的神情,转身到窗户边往天上扔了枚响炮。
“尚未……”迟疑回答,风闲庭瞟向陌齐,他该会反对吧?
菜肴都很地道好吃,只是分不出是哪一个特定地方的特色,而是大江南北全部囊括,让人一餐就吃遍全天下。
注意到朝霞无天依旧吃得非常少,风闲庭不动声色的看一眼窗口洒入的灿烂阳光,酷暑的热开始升温,如果不在还算凉爽的夜间睡眠,白日里是肯定睡不好的,更何况身处这大河中央。
“那就让他们封去,打草惊蛇。”懒洋洋的摇动纸扇,朝霞无天爱理不理的合上双眼。
他语调有些急促,显然是一路赶来,“我决定今日就以拙荆的名义邀请郑州城内所有的女性上门做客,朝霞公子以为如何?”
“兰花展?”风闲庭显然没料到他会有不同的安排,思索一下,眉头微皱,“可昨夜的事一旦宣扬出去,两位长老定是要封城的。”这个消息是由风家安置在郑州城内各处的探子最新得到的,除了他,还未有任何人得知。只是谁都没想到贼人竟然如此大胆,连续两日做案,分明就是嚣张到极点了。
闲庭依旧一身深蓝夏衫,斯文俊脸却少了昨日的温和,而是些微自责和严肃的。跨入船舱,先是冲两人抱拳行礼才道:“冒昧前来实在迫不得已,昨夜又有一位少女失踪了。”
陌齐忽然放下筷子起身到窗边的举动叫风闲庭抬起头,看到外头靠着艘中型渡船,显然不是被邀请者,因为船头正站着郑州城里举足轻重的孙长老与王长老。
陌齐转回他身后打扇,神色恭敬,也没有开口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