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歌自然不会说自己是为了给主考官留下印象，兵行险着。
古怪的安静了片刻钟后，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燕云歌自嘲之际，沈沉璧突然抬眼望了过来，四目对上瞬间，她竟从沈沉璧的眼中瞧出了欣赏。
她写完自己的，尚有功夫去看沈沉璧作答，未详看内容就先被这蚕头雁尾的笔法惊艳了。
众人惊讶。
皇帝御前不得赐座，考生要双膝跪地答题，众人都跪了一上午自然腿都麻了。
初次见面等会又是对手，三人介绍之后，无话可说。
两位公子有礼，在下越州符严。”
历来会试只考一天，怎么这届不一样了？
卷子交上去后，几十名学子有片刻的休息。
“正是家父。”符严回答的颇为谨慎。
仅这字就能搏得考官好感，更不用提他的文采也不差。
燕云歌突然有啼笑皆非之感，自己这假男人怕是比他都像真的。
燕云歌暗暗意外，这有着第一才子之称的沈沉璧沈公子竟然有一副这么……细腻？或者该说阴柔的嗓音，要不是看着人，光听声音还真以为是哪家小姐闺秀混进来了。
燕云歌心里颇为意外，这个符严倒是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越州的符严？符姓不多见，越州知州符云是你什么人？”
“爱卿以为如何？”
“爱卿眼光不错。”承明帝点点头，“朕也属意这几人，只是沈沉璧文章做的虽好，却明显缺乏历练，燕云歌倒是个老练的人精，让朕想到当年的顾行风，至于符严，才华不及这两人，他父亲倒是……”
燕云歌对字颇有研究，所谓字如其人，沈沉璧的字沉稳大气，该是洒脱坦荡之人才是，怎么会如此扭捏？声音更是细如蚊叫。
可惜这世右手经脉断了，她改用左手练了十几年，勉强才算得笔墨细秀，布局疏朗。
当年也是风流才子风流字，如今蝇营狗苟，竟比不上前世一二，也是可笑。
符严瞧出对方在想什么，抿了下唇，神情冷淡。
“符公子，你好。”燕云歌颔首，既然这个人是符严，那坐在最里面的一直不说话的人就是沈沉璧？
第一天的会试结束，正当众人以为只要回去等消息时，李儒却宣布明日还有一场口试。
???会试第一场考策问，也是巧了，坐燕云歌身边正是沈沉璧。
说着，承明帝想了想，道：“明日再看一场，两个中间挑一个出来，去中书御史台。”
她斟酌了几番，一脸为难说道，“我出身商贾，比不
旁边有人“啊”的一声，越州的符云可是出了名的酷吏啊。
燕云歌很快明白过来，对方应该也看过她的文章，随文见性，她一个真正在朝堂摸爬滚打过来的人，文章自然会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沈沉璧也看过那份卷子，同样赞赏，“所司之职，则曰天职；所治之民，则曰天民。云歌你的这几句实在大胆，你当时是如何想的，怎么敢去质问天子？”
听到这话，离的近的人无不愣了愣。
第二场依旧是策问。
如她，字迹风流，落拓不拘，举止有放浪之行。白墨就没少打趣她，说她这字里就透着股不安分。
“论才能，自然是沈家的胜一筹。”李儒有意提了这么一句，承明帝将目光落在沈沉璧身上，意味深长道：“沈太医家的……难为他肯让这个孩子出仕……”
三人并肩出了太学府，如何来的自然如何回去。
沈沉璧的字写的奇好，胜过她许多筹，起笔凝重，结笔轻疾，通篇隶书下来，蚕无二色，燕不双飞。
“两位公子好。”
终于走到这了，她深呼吸之后，握紧了手心。
礼部安排的官员走了过来，挑起了马车的帘子，恭请三人下车。
第134章三人
燕云歌正为自己的双腿疏通血液，那头有私语声传来。
主考官李儒恭敬回道：“回陛下，第一场的卷子老臣刚刚过目，这几份是老臣属意的胜出人选。”说着将朱笔圈出的几份卷子递了上去。
马车上，符严不停地钦佩他二人在府试的卷子，尤其对燕云歌的几个观点大为惊叹，“以激浊扬清，重私侵之罚，清出之籍，妄费不可不禁也，犹然冒费者，罪勿赦也。此言一出，人皆望庙堂而词穷，笔力枯绝也。燕兄心胸气魄，于斯可观！”
帘子后面，将一切收进眼底的承明帝问身旁之人：
眼前朱墙碧瓦，四周殿宇环绕，随便那个角度，抬眼都是碧瓦飞甍的勾连错落，红柱连廊的迂回曲折。若不是身边来来回回走着的侍卫丫鬟装扮不同，她真以为自己回到了前世，站在了属于她的大赵国土。
燕云歌最后上车，也是最先下车。
燕云歌全神贯注答题，沈沉璧分神瞧了一眼，见她下笔如有神，洋洋洒洒已经写了一面，暗自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