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没躲，只有一滴水擦过了他的脸——一摸，划出了口子。
无名捡起一块石头，石头擦着水面，弹了数下，到了人鱼身旁，扑通落入水中。
无名觉得甚是有趣，干脆坐下欣赏水中美人图。
水流从山上注入发着淡光的潭中，发出悦耳的声音。
人鱼眼尾泛了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人鱼浸湿的白发遮住了半边脸，半边的容貌却已足以让世间任何胭脂粉饰失去光彩。
人鱼恼羞成怒，掀起水流砸向岸上的人。
文鳐很久没有感受到心脏跳动得这么快了。——这种人淹死了好。
他似乎思索了很久，突然眼前一亮，“可有兴趣做我的式神？”
么。
接着他整个人消失在了夜色中，只有发着光的鱼群缓缓游动。
人鱼倚着水中央的一块礁石，掬起一捧水，抬起长着鱼鳍的手臂，任水流从指尖，或者顺着手臂流下。
水中央只剩一圈涟漪，人鱼在无名旁边露出头来，琉璃色的眸子望着无名，“给你个说服我的机会。”
柔软温热的唇瓣贴上了他的眼皮，文鳐另一只眼睛扑闪着，仿佛随时那晶莹如珍珠的泪就会顺着睫毛落下。
他倒是看出自己无聊到发霉的处境。文鳐有点心动。
一张符纸推出，点亮了一串飞鱼。
文鳐没来得及催动水，就被男人一把环住了腰，带着薄茧的手掌摩挲着他的翼根——这男人绝对是故意揪着他的敏感点——红晕无法抑制地蔓延了全身。
这是观水的源头。
无名咳嗽了几下，他松掉手的人鱼轻皱着眉头又凑近了来看他。
“啊！你放手！”
苍色的鱼群发着光，点亮了夜空。鱼群仿佛是在空中游动，游向远方，格外好看。
无名歉意地用捏着一根羽毛的手捧住他的脸。
无名终于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抬头看向了没有星星的夜空。
鱼鳍上的神经十分敏感，文鳐条件反射地缩了缩，却被抓着不放，温热的手指轻捻着薄薄的一层鱼鳍。——第一次被人如此对待，并且对方武力值比自己高，逃不开——软酥酥的感觉传遍了全身，白皙的肌肤上泛起薄红。无名看着有趣，忍不住又捏了捏他的脸，留下了泛红的指印。“真嫩。”
“文鳐不是整个族群的名字吗？”
“照明符。”
“唔......”
“欸欸欸，别急，我突然想到了想干的。”
“哦——”
人鱼近了无名才发现那水嫩的肌肤上覆着一层不怎么明显的鱼鳞，微微泛着光。
无名嬉笑着闪过，“我很认真的欸，你看我们俩都这么无聊，不如做个伴一起去游山河怎么样？”
“阁下有何事找我？若是为寻文鳐鱼肉，抱歉我就恕不奉陪。”最终是文鳐先开的口。
这货脑子有病！
搭上了飞鱼排成的长龙，无名伸手，仿佛穿过了一层看不见的膜。
“有事？”人鱼的声音像是歌声，空灵地直接传入脑海。
“不想！”
“族长是族群的象征，自然以族群为名。”
无名一咧嘴，“干你。”
“文鳐。”
“你究竟想干什么？”
无名还是在笑，“你难道不想试试交配的滋味？”
水流渐渐平静。
“问别人名字之前应该先自报家门。”
人鱼慢慢放下手，懒懒地翻了个身，正对向跳上潭边石头上的无名。
一下子沉默了。无名只是盯着文鳐看。文鳐虽习惯了人类的这种反应，但一直这样被盯着让他有点......无措——黑袍之下男人的目光十分专注，好像里面承载了万千星辰，又好像只装了他一个人。
“还真没试过啊。”
无名大笑着被拖下了水，他抓着人鱼不放，文鳐把他按向水里不让他浮上来。
无名一笑，“可是文鳐？”
文鳐挑眉，还是第一次有人跑到了这个地方却说无事相求——真正的泰器山可不是说来就来的。
“你！”
回应他的是千箭一般的水珠。
气血上涌的人鱼把水卷成了漩涡。
结果就是又被他抓住了。
无名只是摇了摇头，“无事。”
思绪一动，无名笑了，伸手捏住人鱼的鱼鳍状的耳朵。
原来如此。
白丝如瀑，光滑的肌肤几乎透明，背脊上长出巨大的双翼，覆盖了大半个身子。剔透的鱼尾上卷曲着苍色的云纹，泛着莹莹的磷光，轻薄的鱼尾在水面轻拍着水花。
“在下无名。”
但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看男人在水下扑腾得难受了，慌忙地把他拉了上来。
几滴水滴浮在空中，飞向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