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不止是心。脑、肝、肺。宋清驹连呼吸也染了名为许青生的疾、她咳嗽,嗓痛,似乎也沾上许青生的光。
十小时前,不再是冰冷的三年前,不是么?
她们自这时光内重逢了,许青生生得还是那副柔情模样,她依旧来登门拜访,依旧是很主动。
她敲门。
一次不响,主人家并未回应,她便敲两次。
无人比之她长情,敲了一家人的门不下三百次。
终于自这第三百零一次,这户的户主出来了。
原先避躲的猫咪,晓得不能再躲,她出来了,为这只风尘仆仆的萨摩耶舔着毛,邀她入门,问她近来情况如何?
这回许青生便又来消息。她的消息来的很慢,是因为在国外还未毕业么?是因为有时差么?还是她已然开始忙?开始工作?
宋清驹杂乱地想了太多,太多。单薄的面皮下,装得全也是思虑。
女人好面子,不去主动,亦不肯说。本以为一切都会热烈,如今却是很沉静平淡的。
“不要讲我胡闹。”
许青生的消息一条一条,并未有很多,仅有三条。都在讲她最近在做什么。
她讲,她同学校内的学生一同,办了一个乐团,做了主唱,最近更出息了,原先在英国发展,现下又转签的中国公司的约,如今便要回国内发展。
现下她有几岁了?毕业了么?
她讲,她提先毕了业,现下已然二十二岁,宋清驹也已三十二了。
她讲:“清驹,我们把微信加回来罢?”
这几年人仍如旧,许青生的微信号还在用么?微博号码却停置了。
宋清驹看得见,许青生已然不发动态,只是头像一遍遍地换。
由一清冷的人脸,换来换去,换到背影,换到手指,换到光裸着的肩膀,换到覆有薄薄肌肉的腹,许青生似乎换到再没有了,才用上自己的脸。
也得亏如此,宋清驹才能解了这饥渴。
她的相思渴。
这相思渴促使着宋清驹去窥探她,窥探许青生。
她愈发愈漂亮了,出落的十足周正,连眼也生得恰好。
本来她以为,许青生是忘了她的,如今却也彻底变,是她将许青生刻意淡忘,不是么?
:你来,同我见面么。
于是,女人依然慢吞吞地打字。
她已然尽快,但指节落于这手机键盘上,总会显得疑迟,总会慢些。
宋清驹架着副金边眼睛,那片镜松散地搭在她高挺的鼻梁,衬她淡雅。
谁想到?谁想到这般人,穿着白衬衫,拿着手机,状若工作罢,实际还在看J这个字母在何处。
她已然要跟不上时代的节拍。
“我要过三天才能回国,今天一直不在的原因是去订了机票。阿清,我想和你视频。”
:我已然枯老了,就如老的树根,破败得不成样,老到发霉发朽。这你也看?
实际宋清驹还未老成到那地步,她仍再美不过,虽上了年纪,却也并非是如树根枯老。
“先生,为什么这样想?你把自己当做是老妖精,可我却将你当宝贝。我并不在乎你的面皮,小时候我就同你讲过罢?倘若未讲过,我再讲一遍。
当年我或许是对你见色起意……唔,你晓得的,那时候我并不很听话。”
“可如今我却是很不在乎面皮的。
好看的人那么多,外国的漂亮人依旧也是那么多,若是我在乎面皮,现下早已有了不止一个情人。
到时候我还找你么?不仅不在乎皮相,我也已不在乎脸皮了。
……你晓得我已经是你丢走的萨摩耶,被丢走的狗都会去找主人,我也会的……你是我的猫咪,我们有签过割让书,我们有对戒,我们有一起去过很多地方。你还晓得割让书的内容么?你还晓得对戒里你说什么么?现在我的全部,都没有对你进行一百年的割让,我要偿还的。这义务要负的。”
“对戒里,你说:“很多东西今生只可为你,保守直到永久,别人如何明白透?”你还记得么?你还晓得么?大人说的话,是要执行的。”
:我这不是已在执行么?青生,我保守住的……
宋清驹打至这,眼光微微晃,其内的风情皆晃动。
她这墨色的酒杯摇晃着红酒,究竟想什么?
发么?或是不发?人年纪愈大,便似乎愈在乎这一张面皮。
最终这句话尽然都删除,遭女人改为:晓得。
“好罢。”许青生打,她打字仍是一如既往的快,语言之间的气质也似乎是她写给宋清驹的许多周记期间娟秀的字迹。
“阿清,可以加微信么?”
宋清驹将她的微信号码发过去,不过半刻,许青生便已添加上了。
方一同意好友申请,便是此时已然变作是女人的许青生拨来视频电话。
:许青生 邀您进行视频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