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宁听到放课的铃声依旧刺耳,一门之隔,盥洗室的其他地方渐渐响起人声,他不得不咬住自己的袖子,咬得牙根发酸,以防自己的哭声被更多人听到。
“少爷,用不了多久就到家了。”司机拒绝
“操”他对新局面有些困惑了,“不不,我想说的是,您一定搞错了什么。”苻宁劝说自己不要害怕这一大把年纪没人要的老,他本有机会解释在盥洗室争执的起因,可他自然而然地选择摆出贵族派头,“您一定不会想要承担开除苻将军儿子的后果。”
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始作俑者接下来准备揭露更多:“他从不来乐团排练,快半年都不来!”
“就是太把自己当会事了,那个白脸死鱼眼。”
他又对学监点头,“给他家去个电话,让这位先生被带回去。”
“我可从来没觉得他弹琴有多好”
“简直是胡说,我最多两个星期没去。”苻宁听着外间的谈话时想,他不在意被其他人仇恨,只是现在他实在懒得和那群自己根本瞧不上的人浪费口舌。
“他就是那种人。”立刻有别的们帮腔。
“你先动的手!”对方哭着冲他喊道,学监循着混乱踏进了盥洗室,他喝退了学生们,把摊在地上的苻宁像拎小猫般拉起来,一路将满脸泪水的拖到了校长室。
“事实上,我可以。”校长坚定地回答。
在盥洗室的隔间里呆了足够久,苻宁始终没有感觉好一些,他想过很多种结果,他要从父亲的抽屉里偷把枪出来,在洋洋自得的脸上开个血窟窿,可同时他也会毁在枪声里,冯文昭说他是婊子时他至少有理直气壮回击的可能,他在那天晚上前唯一睡过的就是表哥,可现在那名声坐实了,他自愿喝了那杯酒,当们推搡着将他带到酒店房间时他有很多求救的机会,他有机会哭喊,有机会反抗,但他都没有那么干,的阴茎插得越狠,干得越深,他就越湿。
“我想吃芝麻松子糖。”对司机说,他确实渴望甜味,也打算拖延回到家的时间。
在苻宁把项允熙推倒在地时,围观者中响起一片惊呼,他们七手八脚地去拉架,可等到被袭击者开始占据上风时,同样的一群人选择看着苻宁挨打,很爱摔东西,却完全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有力气,他半趴在地上,腹部的刺痛让他根本站不起来,苻宁骂出了自己知道所有的脏话,项允熙给了他狠狠的一下子,庆幸另一个也没有什么施展暴力的本领,苻宁脸上只是轻微红了一片。
沉默蹲在桌角的手持铃被唤醒,学监应声推门而入,乌龟放弃了自由,老实地趴回了浅水中。
“哦,是的,您说得对极了。”
“听说苻宁几乎每天晚上都去混夜场,你们看,他才是真正的贱货。”
“你总是搞砸一切。”表哥经常在苻宁惹出麻烦后这样说,的自尊总要挤占的,这次他也一定是这么以为的,苻宁不是没有同情人吵过架,只是这一次他确定自己当众让侯爵颜面尽失,他不会再拿着千叶玫瑰和糖渍水果来跟他和好了。
苻宁低头看着自己的鞋面,乌龟又一次滑到了水缸铺着鹅卵石的底部,校长好像接着说了什么,他不在乎,只是为乌龟叹了口气。
“你在听吗?”看出这不可救药学生的走神,校长的声音更加严厉。
司机将他父亲新买的车开得很平稳,甚至于有些慢了,苻宁能看见某些未成熟的小橘子从枝头落地的全过程,他依然觉得很疼,可乐于再也不用上学去了。
“再说了,我出身显赫,而你不是,在以前,你这种人得跪着和我说话,而现在你不过是多读了几年的书,就想要开除我?别开玩笑了,我家在宫廷和议会里都有数不清的朋友,你一定不能这么做”
午后城市里的人们各自繁忙,日光无人理会,自顾自地炫耀着充裕和灿烂,将行车道两旁的橘树上的果实照得闪闪发亮,它们是白日的路灯。
苻宁连拉带拽打开了车门,又用了一切力气将它砸回去,沿着他离开的方向,碎纸屑在柏油路上撒了不大的一片。
而对于父亲来说,之前他不过是叛逆和懒散,现在更可能被视为下贱的妓女。苻将军有着非常严苛的道德标准,他洁身自好,不像其他贵族那样招惹风流债,他在继母眼里是个好丈夫,他愿意尊重,可这并不妨碍他将那些和下层军官厮混的娼妓视为肮脏的下水道。
“你被开除了。”
年纪尚轻的接着放低声音,他说出的话和他的身份很不相符,“我希望他被人操烂”
可并不是所有人都懂得收敛自己的声音。
“你们肯定不敢想象,苻宁叫我贱货,就在所有人面前?他有没有教养?”项允熙被自己的好友围在中央。
校长推了推眼镜,下了最后的结论。
他全不在乎任何权威,加上此刻耳畔的轰鸣,校长的话他更难听进去了,一直站着让苻宁更疼,可他仍要摆出毫不在乎的模样,他盯着校长水缸里一直试图爬出的绿壳乌龟,觉得自己要是忍受完这顿唠叨就会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