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是蓝宝石,难道你又忘了吗?”
心知表弟还在记恨自己忘了他过生日那回事,冯文昭什么也不敢争辩,哪怕他本就觉得生辰石那一套说辞是珠宝商为了骗钱胡编乱造的,但他此刻只笑着让店员换些嵌着蓝宝石的戒指拿来看。
苻宁仍是不满意,冯文昭确定这里头一半是对戒指一半是对他。说浓蓝色太显老气,试了别的后又嫌长方阶梯切的主石火彩不够,等了一会儿又想要带星光的蓝宝石,而后还是挑剔,觉得戒面上的星芒有偏斜。
“真是无聊。”苻宁闷闷不乐得向后靠去,将空酒杯推往一边,冯文昭耐心等着表弟还能作出什么样子,随手指了几个,就要让表哥买给他。冯文昭第一次觉得蓝宝石的颜色可憎,他还是温和地劝慰苻宁:“亲爱的,我们只订一次婚就够了......”
“殿下会全买给我。”
冯文昭立即被表弟噎得哑掉,店员已殷勤地把苻宁选出的戒指都摆好在他们面前,侯爵感到贯穿右侧太阳穴的一阵抽痛,估了估几枚戒指的主石加起来得有一百克拉重。“我没钱。”他心想,却装作还要细细查看的样子,好像自己是个宝玉石鉴定家,“你要是有胆子就再回去给人家当小妾。”要是不能在心里抱怨,他一准发疯,苻宁的态度实际也叫冯文昭分为恼火,可他根本不敢想象和表弟在这样的公共场合争执的样子,只好先行迂回,实际还是为劝苻宁不要置这种没由来的气,到了现在冯文昭虽仍对表弟有愧疚,然而他可不觉得自己该被折磨到如此,苻宁持续犯起倔,表哥的话一句不带理会。
递来让冯文昭签支票的钢笔握感舒适,下笔流畅。而那边苻宁依旧毫不动容,坐在原处喝着酒。侯爵想着自己已做完了表弟要求的一切,也为维护他做了许多,然而竟连个好脸也没落到,低头又检查了一遍支票,他思忖或许该再狠心多卖些批文,反正以后离婚、结婚,再养上苻宁这么个小白痴,什么都得花钱,可这里头哪一项他都不敢同说起,只要他一开口,无论初衷如何,表弟总会认为冯文昭存心在欺骗推脱,一场大闹必然免不了。因此他对着镜子整出副温柔表情,谁想一回头苻宁的位置竟空出来,他的表弟笑着站到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背后,兼带着伸手去捂别人的眼睛,冯文昭窘迫地捏起钢笔转了几转,他对苻宁究竟能干出什么始终心怀疑虑,然后那边两个人突然同时看向他,表弟接着贴在那陌生人耳边,不知言语了什么。
“她大概喜欢红色多一点......”
“珍珠嘛还好?”
“挺一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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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会。”冒着两人的私语,侯爵坦然走过去,见表哥来了,苻宁依旧和另个姿态亲切,“德辛先生是共和国外交参赞,姨妈的好朋友,你们应该认识一下。”他主动向表哥介绍起来
“幸会。”
对面伸出手来,冯文昭不情愿也只得握住。
外国参赞似乎还有话同侯爵讲,然而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表达,“我需要......准备你那种什么......”
冯文昭心里十分不满,猜测这种连帝国通用语也讲不好的外交人员,大概也是被家里恩荫的二世祖,在南朝的革命党们在报纸上抨击帝国的门阀政治,然而侯爵想着所有国家大概都会走上同样的路子,他为了显得更讽刺些——多是由于苻宁,刻意睁大眼睛,满脸困惑地去望着德辛。
“好了,别说了,我刚刚和你开完笑的,你不用给他红包。”苻宁说着就要忍不住笑,这边冯文昭又叫他弄得无可奈何,“你看......”表弟还算没忘了他,让冯文昭注意到德辛手中丝绒圆盒内的金累丝嵌红宝石戒指。
“星荧璀璨,令人惊叹,不过,先生,要是革命党来了您打算把它怎么办呢?”
苻宁不理解这个笑话,对着冯文昭沉下脸来,“你在说什么啊?”
“这都没什么用,先生,跟您直说了吧,我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妈妈只是在无情地玩弄你,等她腻味了,再多的礼物也没用,抱歉这么直白地表达,可我就是见不得别人无辜受骗,我见得多了,你们不会有结果的。”
也不知是在向谁撒气,反正冯文昭顺畅地说完了一切自己想说的,“对不起,你们得容我出去抽根烟。”
如果苻宁懂些事的话,此刻就该跟出来,他们买了戒指,且不止一个,现在怎么都该走了,然而他真的独自吸起烟来,透过橱窗,仍和那外国参赞坐在一处。他觉得韦芝丽现在干什么是她的自由,自己虽然是儿子也不该干涉,可苻宁总是先挑起他的火,然后必定有由可怜相给他看,于是冯文昭不得不专心于香烟,雨后的太阳一会儿就让他双目昏茫,唯有避进建筑的阴影里才寻得舒适自在,他吐出几个烟圈,又觉得喉咙干燥难受。
“号外!号外!”报童骑着自行车打旁边溜过,又很突然地掏出个扩音喇叭筒喊起来,冯文昭被吓着了,气得斥责了那矮胖男孩一句,报童翻白眼给他,继续向前骑车,“号外!号外!”反倒是越喊越来劲。
现在冯文昭觉得这家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