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也和阿凌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好到阿凌长期住宋也家,两家家长也不会觉得奇怪。
宋也爸妈长期出差不回家,阿凌说是怕他孤单去陪他,其实是专门给人添麻烦去了,使唤宋也给他写作业、捏肩捶腿,玩游戏输了还要在人身上踹两脚,宋也对他向来有求必应,甚至可以算得上溺爱了。
宋也喜欢他,从小就喜欢他。
阿凌小时候很讨大人喜欢,学说话、走路都比宋也早,长大些也比宋也活泼、爱动,大人向来喜欢这样机灵的小孩,对宋也这种不哭不闹不说话的颇为同情,虽然没说还以为是天生弱智儿。
可阿凌就是太能闹了,五岁就能和三年级的大孩子打架了,不管赢了输了都能仗着年纪小把错推干净,人家孩子被领回去又凶又骂的教育,他回来爸妈还得好吃好喝哄哄他。
阿凌拿了吃的就给宋也分,宋也问他为什么和人打架,他说“谁叫他先打我的”,宋也又问“是不是你先说他了”,阿凌说“对啊,我说他是矮子,但他就是矮嘛。”
小时候阿凌的个头窜得快,比宋也还高出半个脑袋,他也很喜欢嘲笑比他大但是比他矮的人。
但他的身高上初中就停滞不前了,直接被宋也反超了一个脑袋,而且很反感别人戳他矮的痛楚,惹恼了冲上去就是一顿暴揍。
阿凌经常打架,也不爱学习,成绩没眼看,相反宋也很优秀,成绩和性格都受长辈夸赞。
阿凌说他是小时候被嫌弃多了,所以拼命想要成长为大人喜欢的样子,而自己已经过了讨好大人的年纪了,现在只想怎么潇洒怎么玩。
事实是宋也比他大几个月,却被他一直按头喊“小弟”,出名的不良学生收优等生小弟,在其他不良的眼里还是很酷的事情,阿凌也很喜欢在学校喊他“小弟”。
宋也自然是应的,他喜欢当“小弟”。
虽然老师也找他谈过话,让他别和不良搅和,但他左耳进右耳出。在他的心里阿凌是特殊的,即使他成绩不好、爱逃课,那也只是他爱玩而已,和不良还是搭不上边的。
宋也真正意识到他的朋友是“不良”,是在高中撞见了徐进和夏羽接吻。
在禁止早恋的学生时代,异性小情侣都没这么大胆,他们两个男孩敢在学校接吻,果然不良就是敢做普通学生不敢做的事情。
因为这件事宋也开始反感阿凌的朋友,也有意霸占阿凌的时间不让他和朋友玩,阿凌被他缠得烦了跟他吵过架,隔天又跟没事一样继续好朋友了。
有次还给他说了心底话,阿凌能感觉到他不喜欢徐进,只是觉得他成绩好看不起差生,同时也觉得自己被看不起了。
宋也怎么会看不起他呢,捧在心尖上宝贝都来不及。
阿凌问:“那你为什么不喜欢他们?”
宋也自然也没隐瞒,把上次看见的事说了,阿凌却是反应平淡的说,“我知道啊,别人的话我觉得很恶心,他们的话我觉得无所谓啊。”
宋也喜欢他那么久,却从不敢试探他性取向,突然得知他这么容易接受,一时头脑发热脱口而出,“那如果是我呢?”
“我喜欢你,你觉得恶心吗?”
阿凌说,“有点。”
那以后两人心照不宣的疏远了,虽然阿凌说过“还可以做朋友”的话,但宋也就是不想跟他做朋友了。
一直冷战到了暑假,两人住对门却从不见面,长辈们都知道他们闹别扭了,催促着宋也去给人道歉。
宋也去给阿凌道歉了,说好了继续当朋友,阿凌很快就原谅他了,又跟以前一样使唤小弟,喊他弄吃的喝的和他玩游戏,嘻嘻哈哈的嫌弃他技术菜,玩累了晚上还一起睡觉。
阿凌是真的心大,真相信宋也能退到朋友的界线去,居然毫无防备的窝他怀里睡觉,宋也摸他亲他还软的跟猫似的哼哼。
“我没后悔过。”宋也说,“如果让我作为朋友陪伴着他,看着他成为别人的爱人,我宁愿他恨我一辈子,我要他记得我爱他,而不是他的好朋友。”
如果不是许童主动问,他没办法开口讲阿凌的事,但事实是他做错了他心里知道。
许童坐在对面,认真听他说完,想了想说,“早知道就不问了。现在知道了我会想,你是因为知道感情得不到回应的痛苦才回应我的。你还喜欢他对吧。”
这话落在门外的人耳里不由身子一僵,他扯了扯对面的徐进的袖子说“走吧”。
宋也从来没跟他道过歉,即使打他骂他也只是受着,因为宋也就是想被他记恨着,他不可能等得到那句道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