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承担。
东霄总习惯以照顾的心态来看待凌渊的事,无论是将他看作自己的人,亦或是晚辈,他总会下意识的忽略,凌渊的性格并非他后宫中的人或是单纯的晚辈,凌渊习惯独立,在他的人生中便没有学过依赖一词。
把玩着手中的红色药丸,东霄想起凌渊与几位大人的相处,又想起霜姬说过的“那人”,是不是凌渊也是和“那人”这么相处的呢?
自然而然,会嬉笑怒骂,会打嘴仗,不似对自己这般,仿佛他从头到尾就是个不重要的人。
不得不承认,他是嫉妒了,嫉妒起几位大人,那种玄妙的默契与信赖,远远超过他这种靠手段勉强维持住的关系。
原本不想用这药的,便是不择手段他也觉得实在太过下作,可那鲜红的药丸仿佛有种诡异的魅力,不断诱惑着他,即便几度封存他又忍不住重新取出。
想了想几位大人说过的“以诚相待”,或许他能效仿几位大人,他不信自己无法打动凌渊,硬下心肠便打算毁去手中这害人之物。
他是男人,一个有勇有谋的男人,说不上多么的有底线,可至少他对自己的能力信任,而一个骄傲的男人,总是下意识的会否认自己不得不借用一些不光彩的手段。
拇指和食指捻着药丸缓缓施力,在他一点点用力时也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挣扎之中,是留还是不留。
可大丈夫不拘小节,为了得到凌渊的心,为了让凌渊爱上自己,只有这样凌渊才能最大程度为自己所用,他是爱那美色,可他···也算是为了宝灵国。
挣扎之间,不断施加的力道蓦然停滞住。东霄目光专注,连呼吸也不自觉的放轻了。
他是男人,若是要靠这等腌渍之物才能得到喜欢的人···可这些年来,他自认诚心耐心,他却始终如冰一般不为所动,若是他一辈子这样呢?
不,他那么优秀,凌渊会动心的,凌渊只是还在介怀过往自己欺瞒之事,他不能一错再错!
一点点用力,那仅余的一分希望便也逐渐消失。
“圣上,黄粲严黄大人求见。”
书房外,内侍轻声提醒,突如其来的一道声音仿佛窥破了他内心中的隐秘恶欲,东霄惊的手一抖,那药丸便噗噜噜滚落,不知去了何处。
心下却仿佛松了口气,盯着面前的茶盏定了定神,随即应道“立刻便来”。
整了整衣物,他便又是那个道貌岸然礼贤下士的帝王。
书房内寂寥安静,霜姬不知从何处现身,弯腰捡起滚落到桌下的红色药丸,吹了吹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慢悠悠的晃到御案边。
盯着这张桌子,那双漂亮的杏仁眸子逐渐暗淡下来。
眼角的柔情很快被讥讽与恶毒取代,她伸出细长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揭开碗盖。
当日你有多无情的审判我,今日妾身便要你同尝这份噬魂之痛,霜天涧!这是你当日不念旧情欠妾身的!
悬在茶碗上的手指松开,小小的药丸扑通一声落入温热的茶水中,眼睁睁看着那药丸彻底消融在味道浓郁的泡茶中。
霜姬唇角的笑愈发明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