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骗你。”
他掌心只剩薄薄一点温热，好像随时都会消弭一般，让舒岑的心一下又被狠狠拧了一下。
舒岑出了门，哭了一路，哭得文星阑心肝都碎了，心里对文斐然是又恨又嫉妒，可脚下还是不得不把油门踩稳了，生怕小狐狸精眼睛又哭成小兔子了。
“我的眼睛没什么事，李茉莉她今早没听清主治医生的话就跑出去胡说八道，是她的不好。”文斐然脸上依旧是从容笑意：“我虽然这几天没回去但是我在研究所一样可以好好休息，还能省来回开车的时间，主要就是图个方便。”
“……”
至少文斐然会听她的话吧。
这是他这几天以来一直给舒岑的说辞，可现在舒岑就看他这脸色也不能相信他的谎话，又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文斐然乖乖听她一次话。
舒岑满脑子都想着文斐然的事还真没感觉到疼，她摇摇头，又吸吸鼻子稍微稳定了一下情绪：“斐然……你今天跟我一起回家好不好，你休息一下……你再这样下去，你的眼睛……”
“回来再说，我先送她去见文斐然。”文星阑叹了口气，“你把文斐然研究所的地址给我。”
“我不管，那……那如果你不听我的话去休息……我就不配合治疗了……这病我就不治了……”
他身上还披着宽松的白大褂她都能看出他瘦了多少，黑眼圈浓得就像是被人沾着乌青的颜料特地涂抹上去的一样。
“你不要骗我！”
“文斐然？”文星阑有点懵，他下意识地看了站在床边的李茉莉一眼，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只能先带着小狐狸精出了房间。
好不容易到了律海市第一医院的住院部，舒岑一进病房就看见文斐然躺在床上闭眼小憩，脸色苍白得和身下的床单差不多，让她一下眼泪掉得更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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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睡眠一向很浅，半梦半醒间好像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一点颤抖的哭腔喊出了他的名字。
“你为什么要这样……你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眼睛很疼，你不要再这样熬下去了好不好，我不急，我不急着立刻就好的，我们慢慢来好不好……”
舒岑手背上还插着留置针，透明的橡胶管在空中悬着。大颗大颗的眼泪把胸前的睡衣迅速染湿小片，啜泣的声音很快引来了文启。
我今天跟你们说一件事，我啊，收到了一篇读者写的同人文！
那边，你现在就送我去好不好……”
其实李茉莉也有点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想干什么，看着女孩子含着泪朝她道了谢然后小跑着出了门的背影，她心里酸得厉害，可却又好像松了一小口气。
“斐然……”
舒岑话还没说完就又哭崩了，文星阑听着实在难受，可病床前也确实没有他的位置，让他只能压着心窝的酸楚转身出了病房。
“他不在研究所。”
文斐然是真的疲倦至极，刚才本想着把主治医师糊弄过去就回研究所，结果刚一闭眼就再也睁不开了。
面对这样的舒岑，文斐然哪里还能忍下心来告诉她已经没有慢慢来的时间，他只能反手用力地回握住舒岑的手，然后还不忘扬起一个舒岑最熟悉的笑容：“怎么扎着留置针就出来了，手背不疼吗？”
文斐然一瞬间便清醒了过来，第一反应却是不舍得睁开眼，不想在睁眼的瞬间不得不面对梦碎的现实。
文斐然抬手将她脸上的泪痕一点一点拭去，明明自己是属于被威胁的那一方，嘴角却弯着根本放不下来。
“怎么回事？”
他有些哑然失笑，可偏偏又觉得舒岑哪怕是好不容易任性强硬一次也可爱得让他拿不出半点脾气来。
舒岑又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伸出手捧起了文斐然的手。
“你现在对付我倒是挺有办法的。”
她不知道短暂性失明是个什么样的状态，那是什么原因引起，代表身体里的哪一部分受到损伤，她只知道她现在就要见到文斐然，现在，马上。
可下一秒，一滴温热的泪水砸在了他的手背上。
他像是反应过来立刻睁开眼看过去，视线经过短暂的模糊后总算看清了舒岑布满泪水的小脸。
这是舒岑第一次说这样任性的话，虽然她语气软得没有了半点强硬的味道，却依然在瞬间给了文斐然一记将军。
“他现在在律海第一医院，医生让他至少先留院观察一上午。”李茉莉说，“你要去就赶紧去吧，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醒来之后又跑回去继续加班。”
李茉莉站在二楼楼梯口，看着舒岑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
舒岑从来没有这么迫切的想要去做一件事过，但她知道自己现在哭泣的原因除去担心之外，只有已经强烈到无法表述的急切。
她手紧紧地抓着文斐然的手，好像一松手他就会又回到研究所继续工作一样，就连掌心都渗出了细细的汗。
“斐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