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善。
“早安，不照。”周临雪有些苦恼地望着全身镜里的倒影，“昨晚还好吗？”
躯干因为有衣服的遮蔽，颜色是比手臂更浅一号的麦色。
好看的锁骨以下，胸肌腹肌皆是线条明显却不夸张，再往下……
“……还行。”陆不照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回答。
也不问她为什么要称呼那对夫妇为叔叔阿姨的事，尽管他们对待她如亲女儿。
“啊，那就好。”她缓缓吐出一口气，镜子里的男人做出同样的动作。
“我想问”
陆不照看着浅黄色窗帘上的日影，目光又转移到女孩子气息并不浓厚的、装扮简单的房间里：“说。”
“唔，没什么。”裤裆里鼓鼓囊囊的一大团，即使在昨晚洗澡时已经见过，可她还是没办法正常面对——尤其是那异样的灼热感。
提起涉及身体的事，双方都会尴尬。
但周临雪为了换上校服、准时上学，最后还是不得不向他请教解决问题的方法。
“你……”陆不照想说她不要脸，可脑子里又不自觉回放起昨晚从镜子里看到的景象，顿时哑了声。
即使隔着遥远的距离，两人还是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
“不照？”拿过服务员清洗好的校服，她的眉头在见到原本坏掉的拉链被修复好时微微松开。
“你……你别管它，过一段时间就会消下去。”
陆不照在听到她用温吞的语调说出“可是都已经好久了”时，当场捶了柔软的床垫一下，床上唯一的枕头都颤了起来。
“那你就继续等！”他飞快地挂断电话，暗下去的屏幕倒映出一张因为咬牙切齿而显得滑稽的少女面庞。
本想努力尊重他身体的周临雪则再度叹息，始终还是没有去触碰的勇气，只好苦着脸等待生理反应自然消退。
所以她到学校时，不出所料迟到了。
不过这也很符合陆不照原本的习惯，老师也对此见怪不怪。
而答应了她不崩人设要求的陆不照就惨多了，明明什么都听不下去，还非得作出一副认真的样子。
他始终能感觉到来自教室最后排的视线，属于少女的白皙嫩滑的手狠狠握着笔，却没办法像以前一样将它折断。
好不容易捱过一节课，放在包里的手机震了震，陆不照在看到那句“受不了的话就装病趴下吧”时，烦躁的心情才稍微好转。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他毫不客气地趴在桌子上，除了被其他人频繁关心以外，省去其他的麻烦。
陆不照对女生之间的嘘寒问暖感到汗颜，却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僵着一张脸，“轻声细语”地解释。
周临雪看着他的背影，大约能猜出男生心里现在大概要抓狂，不自觉扬了扬嘴角。
两人明明隔了大半个教室，陆不照还是若有所觉地回过头。
目光穿过来来往往的人群，在空中相遇。
周临雪单手撑着下巴，对他弯起眼睛，左眼尾的泪痣动了动，柔和了他五官自带的戾气。
陆不照气结，修剪整齐的指甲在并没有写任何笔记的书本上留下痕迹。
好不容易捱过一天，陆不照就像一只被绑在烤架上、半生不熟的鸡一样，外表看起来十分正常，内里满满的都是不爽和闷火。
等教室里人都走光时，他才离开座位，站在那张深棕色木制桌面布满划痕的课桌前。
“你还挺幸灾乐祸？”白嫩的手揪住她拉起来的校服外套的领口，陆不照想如往常一般将对方拉起，然而并没有什么效果。
不过周临雪还是顺着他的意思半站起身，有些无辜地眨眼睛：“没有。”
“”憋闷感因为与她对视而更加强烈，陆不照恨不得给她来上一拳。
可那是他的身体，里边的芯子还是个女生。
“要一起吃饭吗？顺便商量一下……怎么解决。”忍住想伸手摸摸一脸炸毛表情的“自己”的冲动，周临雪抿下唇边的笑意。
急着换回身体的陆不照自然答应了。
两人再度回到酒店，暖色调房间的摆设一如之前的低调豪华且舒适，而陆不照十分惊愕地看着桌上那一摞崭新的教材和辅导书。
“嗯？怎么了吗？”周临雪解下书包，见“自己”清丽的面庞因为嘴角抽搐而显得滑稽，不由得轻笑。
“你还有心思学习？”他一字一句咬牙地问着，看她的目光像在看怪物一样。
她点头。
陆不照简直想一巴掌拍死这个顶着他的脸做出无辜表情的人。
“我仔细看了论坛。”她坐下来，表情认真，深黑的眼瞳直视陆不照，“即使换回来，也可能再次出现交换。”
周临雪深吸了一口气：“所以，可能会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
她面色认真严肃，完全看不出是在说谎。
因此陆不照也没办法用质问她的方式来发泄心中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