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还真是不死心,大的捞不到,小的也不放过,要不要下去帮忙?”
陆嘉学倒是没介意魏凌拿走他的酒杯,他有些困乏,倚在栏台上,看着自己修长的手指,只见他原本抿起的嘴角,勾起了一道轻笑,恢复了一惯的吊儿郎当,明显就是懒得管这等闲事,反正这小孩,也和自己没有关系。
看到陆嘉学这个模样,魏凌也只好在心中祈祷那小娃自求多福了,实在不行,他再出手相救好了。
他这个玩伴,看起来最是随意好说话,其实肚子里坏水一大堆,你稍不注意捅破,就是宁远侯府这么大的府邸也能被淹个人仰马翻,何况陆嘉学这个人还冷漠寡情,也说不上寡情,就是不太把人命当回事。
你要是在他面前摔个狗吃屎,他也能对你露出阳春三月般的微笑从你身上踩过,继而和别人谈笑风生。
再看这头,七八个家丁呈扇状队形,打算包抄周淮安,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根婴儿臂粗大小的硬棍,别说是周淮安这样的小身板了,就是那成年男子挨顿毒打,也要躺个十天半个月的下不来床。
“我说你们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噢,这扬州城里这么多条巷子偏偏是要往我这边撞,真是鸭子上赶找揍,呵。”周淮安这下是真的心情不好起来,这一天天的,自己面没吃着,还总是有几个没有眼力见的要在眼下晃悠。
她默默地翻了个白眼,手指轻轻向众人一弹,便见在场的人一个接一个丢下手中的硬棍,风急火燎地抓着自己身上,更有甚者,不一会儿的功夫,已抓的身上没有一块能看的,这时,大家才反应过来,今日是真忍到一个小祖宗。
“唉,都怪我今日出门出的急,没带什么好东西。这点痒痒粉就赏了你们尝尝吧。”周淮安从自己随身带的暗袋里弹出一颗糖果丢下空中,再张嘴接住。嗯好吃,好吃,师傅给的糖果就是和平常果脯店里卖的不同。
为首的家丁忙不迭地跪下磕头,“小祖宗,都怪咱们这群做奴才的没有眼力见,打扰了您的好心情,您就大人有大量,放过小的们吧,小的们发誓,以后绝不再出现在小祖宗面前。”
“噢?大人有大量。呵,我才不是大人呢,也没什么大量,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你没听过?”周淮安砸吧了下嘴巴,嗯等等回到府中,要多向师傅再要几颗,真好吃。
这时,那猪头公子似乎再也忍受不住折磨了,他痒得脸上此刻已肿得左高一边,右肿一块的,原本就看着磕碜的脸更是让人看了就头疼,“小仙童,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平白无故的冒犯了仙童尊容,本少爷已经知道错了,还望仙童您发发慈悲之心,打救我们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是我说,你这脸现在倒是比白日看起来讨喜多了,酱沾猪头吃过没,你看起来比它还好下酒,哈哈哈哈哈哈哈,想让我救你们嘛,也不是不可以。这样吧,街头直走,左拐,有一处乞丐聚集之地,你们现在过去广散钱财,赠予他们,并对遇见的人说你是猪,我就帮你们怎样?”周淮安认为自己从来就不是什么圣母玛利亚,更没有多余的慈悲心肠,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嘛,给他点教训也不耽误自己多少时间。
“你,你!”肥腻猪头公子,气的有些结巴,自己从小便是穿金戴银的,人前人后,众星拱月,何时吃过这样的委屈!但他安慰自己,好猪,呸,好汉不吃眼前亏,识时务者为俊杰,他脸色铁青地呵斥家丁们扶起他向巷子外走去。
也不知道是好运还是造化弄人,他刚走出巷子,果然让他遇见了一乞丐,他深呼了一口气,掏出一锭银子,咬牙切齿道,“本……本少爷是猪。”
小乞丐一副我早就知道了的模样,也是搞不懂有钱人家的嗜好,但附和总是出不了差池的忙接下银子,谄媚道:“对!爷您是猪!您是猪中之王!”
不出一日,扬州全城百姓都已知晓,那林府少爷自称自己是猪,还是猪中万里挑一。
周淮安跟在后头,看到此时此景,她终于哈哈大笑起来,眼角红痣更是生动灵气。
魏凌站在窗前看到,也跟着开怀大笑,“哈哈哈……哈哈哈……陆四,我原本以为论使坏,你是第二,便没人敢称第一,原来江山自有人才出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亏得他能想出这等损招……”魏凌是笑到前俯后仰,拍得栏台咯吱作响。
陆嘉学也看得有些好笑,他是想看看这个小孩能怎么脱身,但结果也令人有些大跌眼镜,扬州是出了一有趣之人。
“我说你们还挺乖,那我就告诉你们怎么解吧。其实也好解,只要拿上那农庄里施肥的肥料洗上那么个十天也就好了。”周淮安把玩着自己辫子上的红色绸带,“认真”地说着。
不过经过这件事情后,城里还真没再见过林家公子及那群仗势欺人的家仆作威作福了,也成为了一段为人传颂的佳话,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