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内的活计。随着相处的日子慢慢增多,他甚至还开始有了种想把所有的担子都丢给武藤的冲动。王良明时不时会思忖,要是能指望武藤将家给把持起来,那就真是再好不过了。
王良明不知自己怎么回事,面对着眼前一派和和气气的景象,一时间感到脑子有点懵。
王良明‘嗯’了一声,目光投向妹妹,严重鄙夷地瞅着她‘不知好歹’地跟那儿点头的德行,实在懒得再费口舌去戳穿了。
果不其然,母亲的声音陡然间严肃了几分。她问起自家闺女:
“嗯!不错不错,辛苦你了。”母亲咂咂嘴,连连赞叹着男人的手艺,一如往常。得到了女主人的肯定,武藤自然非常高兴。他微笑以示答谢后,转身进厨房准备上其它菜。
趁王良明感慨万千的功夫,武藤已经端来了那口煮山鸡汤的砂锅,放到口水都恨不得快流出来的王婉宁跟前。男人取来了把大汤勺,搁在锅里头搅拌了几圈,舀起一勺,要盛进小碗里。
说罢,武藤一拍胸脯,犹如长官在对下属发号施令般讲道:“你别插话,还是继续做你的份内事。按我的办法走,就行。”
“你不急?!”王良明硬忍着快要崩溃的情绪,狠狠地跺了下脚,低声质问道:“都出事了你还不”
“刚刚好诶,”男人咧嘴乐了,跟她讲:“小兄弟和小妹正讲要等您回来再吃呢。现在可以了,咱们就开始吧。”
“哦呦,你俩今天表现这么好啊?”母亲吃了一惊,觉得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她心想,自己这两不省心的毛孩子,懂得等自己回来再一起用膳,可真是头一回。
“哦。”王良明应了一声,借坡下驴,顺势抖了个机灵:“那我,还是不开心好了。”
他知道,自己心里头此时很不爽,可这不爽的由头归根到底,依旧是自己摆不上台面的矫情和纠结。于是,王良明佯装出一脸淡然,努力使自己看上去显得很淡然,仿佛岁月静好,现世安稳。他反问:“什么不开心?难道,有什么值得不高兴的事吗?”
此话一出,若不是武藤眼疾手快扶了一把,王良明估计就会把盘子连同米饭全都扣到地上。瞅见他着急得恨不得立刻冲过去,把妹妹的嘴给死死堵上的架势,男人无奈地笑了笑,自己抢先挡到了王良明的面前。武藤说:“别急嘛,慢一点。”?
“出什么事了?嗯?”男人一手端了一大盘刚炒好的菜,另一只手按上他的脑袋,安抚他说:“就算真出问题了,急有什么用?不还得慢慢的,一点点来解决吗?况且,这事情,本来就打算要跟你母亲商量的嘛。”
“哦。知道了。”王良明嘴上答应着,整个人却顿时泄了气,无比的懊恼。方才一直幻想着日后事事靠男人,眼下恐怕只能作为过眼云烟般的南柯一梦了。他叹了口气,两手撑着桌子,好让无比疲惫的身子能够站得起来。然后,他再遵循母上大人的要求,极不情愿地挪向了厨房。
这时候,‘吱呀’一声,家门被推开。他们的母亲从纺织厂下班回了家。
没等进门,王良明就发觉到,自己的肩头又被搭上了男人两只不安分的手。因为心情有些小小的失落,所以他撇了撇嘴,把那双手给拽了下来。武藤笑着问他:“怎么了?不开心?”
武藤微微扬了扬眉,本打算趁机揶揄他一下,调侃调侃气氛。不料,就在这时,两人听见外面的饭厅里,王婉宁居然没心没肺地和母亲谈论起了白天的事:“我今天到舒莱曼先生那里去啦。他还答应了,以后要亲自辅导我的美术作业。”
“良明,”直到听见母亲的召唤,王良明才回过神来。他见母亲指向厨房,对自己讲:“你也去帮着你大哥一块儿弄。他现在是刚刚康复,没好彻底,不能不注意着。所以你要多担待着点,明白没?”
“哈哈,高兴就对了。”男人大手一挥,重重地拍在了王良明的后背上,搞得他好一阵不自在。
“好,好。”母亲点点头,话里话外听上去,心情似乎很不错。她在门玄关处脱去了鞋,蹬上了双凉拖,接着便快步来到了桌前。没等武藤再去给拿一个新碗,母亲就兀自取过汤勺,直接舀起一勺尝了口。
“呀,你们把晚饭都弄好啦?”劳累了一天的母亲见食物已被端上了台面,不用自己再花时间去慢慢捣鼓,自然十分欣喜。
接着,武藤走上前,掀开了锅盖。男人用手隔着棉布,从腾起一片白烟的蒸笼中取出来一大碗米饭,放到王良明端来的一个盘子上,同时摆出一副教育人的口吻,继续对他讲:“保持乐观、积极的心态,有助于你更好地给你哥当帮手。”
不过,碍于面子上似乎挂不太住,王良明还不敢贸然决然去成为这个甩手掌柜。他明白,自己的母亲还都坚持操持着一些家务,自己要是就先这样,也有点忒不合适了。
“开心?不开心?”
这可把武藤给乐坏了。男人在想,他打算跟自己抬一杠,却不曾想,自己正好缺个由头,从方才因为差点把秘密说漏嘴的尴尬中解围。王良明如此讲,正中了自己的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