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平静对于艾略特来说很难得，他仰着头望着那片夜空，一如千年的模样，仿佛一切从未改变。
但他知道不是这样的，那些能够照亮他人生的片段，早已消失不见，而现在人们一无所知的，则停留在他久远的记忆里。
他不喜欢过多的缅怀过往，但那些浮光掠影总是忍不住浮现在脑海……
“我曾经遇到过一个让我看不起的人当了一国的君主，那时我的国家已经灭亡很久了，但我看到那个人后我觉得可以试试，这不单纯是为了我自己。”
艾略特平淡地开口了，他好像在说与自己无关的事。
昧生有点惊讶，但他没有看向对方，也没有出声打断他的话。
“过程要比想象中容易，或者我内心早就已经准备好这么做了。”艾略特自嘲地笑了笑。
“反抗的士兵席卷了一国境内的城池，之后包围住了那人的王城。就连与我一起背叛的合谋者，都没想到会进行地那么快。”
提到这里，艾略特的眼睛闪烁着奇妙的光彩。
“于是谈判开始了，一开始这人还妄想用爵位和金钱贿赂，让我们妥协，然而我们通通都拒绝了，他不清楚我们到底要的是什么。他自以为是耍着小聪明，想要拖时间派人刺杀我们，却不知道他的人早已被我们买通……”
“他理所当然地失败了，所以我们将他推向了断头台，血溅在了中心广场的大理石上，所有人都在欢呼。”
艾略特的嘴角上翘着，似乎想到了当时的场景。
话语停了好一会儿，直到昧生开始催促，艾略特才继续说道：“你是在问之后吗？我们自封公爵，制定了新的奴隶制，让拥有奴隶的人可以高人一等。我相信很多人背后还在骂我，但我至今仍旧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捡回一条命，总比丢了命要好，不是吗？”
然而他反问的话，不等昧生回答，就岔开了话：“我先去休息了，明天见。”
昧生望着他的背影，联想到他就是三百年前的那个紫荆公爵，已经明白了后面的故事。
为了争夺最高的王位，他的合谋者提前下手，将他的尸体留在了攀爬权利的阶梯上。
……
那对父女的暗杀不过只是刚刚开始，这辆马车的目的地点早在开始前就已暴露，路程中不断有嗅到蜂蜜的狂蜂赶来，想要取下艾略特昧生的人头。
这些人理所应当地迎来了失败，并得到了属于他们的归宿。
艾略特摸索着这些尸体，很快找到了一份印有他头像的悬赏手令，当然还有昧生的的那份，看上去都有三分像。
金钱就是这些暗杀者前赴后继的原因。
他们很清楚这都是放了莫里森所导致的，也承受着这一后果。起码在克罗领上，想要获得平静显然是在做梦了。
随意地将这些尸体挖了个土坑埋了，艾略特靠在马车边看向一旁的昧生。
他正在弯腰喂食马匹，动作格外娴熟而又随意。
地面上血ye还未完全干涸，昧生身上残留着杀气，对动物来说尤其敏感，它们细嚼着面前的干草，老实地被眼前的人类抚摸脊背。
“动物有时候比人聪明的多，知道危险会躲，同样也足够忠诚。”
昧生忽然说道，他仰着头望向天空，那里除了黑夜还是黑夜。
“没有人甘愿平凡，也不会有人甘愿成为他人的附庸。”
艾略特不经意地回复着昧生的话，他回想起那些人，不觉得他们死去有多可怜。
早在来这之前，他们早该对自己的结局有所准备。
“走吧。”昧生不置可否地将缰绳拴上车，利落地跳在了马背上，示意艾略特快点。
他们没有太多时间停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