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上)
收押室的条件不容乐观,郁彗在里面待了一天一夜,走出来时已是在强撑,果然回到家便开始发热,把喝进去的驱寒药全吐了出来,面色惨白的如同一张白纸,卷着被子躺在床上整个人昏昏沉沉,一丁点力气都使不上。
郁子耀一直守在他房间里,脸色亦Yin沉的很。
他将一切公务和应酬延后,待在家里照顾郁彗,等他好转。
期间唐宣曾打来电话找他,为一桩很早前就定下的签约仪式想跟他确认出席时段,唐宣电话打进来的时候郁子耀正在楼上伺候郁彗洗澡,管家寻了个机会把唐先生的口信和他说了,只见郁子耀神情淡淡,放下chaoshi卷起的上衣袖口,将手臂上挂的几条带血抓痕盖住了,毫无兴味地让管家回复唐宣,叫他自己拿主意,没事不必再来问了。
唐宣没多少东西拿进郁公馆,收拾起来不费事,郁子耀让人打包把他的行李连同一张支票送到他的住所,自那以后,郁公馆再没接到过姓唐的客人打进来的电话。
郁彗养在家里几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许多事不想知道都不行,更何况是郁子耀做给他看。
他认为很多事已是无用,没必要再纠缠下去,所以他消极抵触,拒绝郁子耀的接近和示好,像只被激怒的刺猬,用尽办法想刺得兄长一身伤。
可是无论他怎么发火,怎样地冷面对待,郁子耀都没有因此而生怒,他寸步不离地陪着他,做他喜欢吃的点心,半夜里亲下厨房煎药,顺从地像一个溺爱孩子的家长,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围着郁彗打转。
只可惜郁彗太了解他,最清楚不过,眼前的这些温存,再好都只是云烟。
他想让郁子耀停止再做这种无意义地举动,一个唐宣说明不了什么,没了他还会有别人,他相信这不会是最后一次。
郁彗想让自己死心,可话到了嘴边,千头万绪的源头,仍是围绕着郁子耀。
他还是没有忍住问了出来。
他问他:“为什么?”
为什么要把权势凌驾在天之上,为什么舍得背弃他们的约定。
郁彗只问了三个字。
而郁子耀的表情却沉凝地绝不像只听到了这三个字。
不愧这一身血脉相连。
不愧连命脉都曾无间交融。
郁子耀把盛着剩余汤水的碗搁在床头,轻轻抚了抚郁彗的手。
“我不会停下,你知道的。”他这样回答了郁彗。
郁彗一早就对这个答案了然,只是不服,仍要亲口问他。
“权力对你来说,是不是已经重要到超越所有了?”
“不是。”
“那你知道今时不同往日这个道理吗?”郁彗靠在床上问他。
郁子耀阒寂坐在床边看着他。
郁彗回望着他的眼睛:“你已经走的足够高了,小哲他在外面非常安全,没人能再伤害他,没人有那个能力把手伸得那么远,你现在坐着爸爸的位置,你拥有的是比爸和爷爷更大的权力,这些还不足以满足你的胃口吗,你还有什么是想要却没得到的,你告诉我。”
你告诉我,我为你把它拿到手,这样行吗?
两兄弟沉言相望,短暂过后,郁子耀握着郁彗的手把他拉近过来,用深壑一般的瞳孔注视着他,眼底带着些微颤动。
“你什么都不用为我去做,我想要的从没变过,”郁子耀抚摸着他的头发,手掌按在他脑后,突然将他压近,直视郁彗的眼睛说:“从来都没有变过。”
满含执念的一句,令郁彗无从驳对。
他从来说服不了他,哪怕是走到今天这一步。
郁彗几乎无望,逃避似的合上了眼,哑声说:“你的地位已经无人能撼动了,为什么还不停手呢,没人能动得了你了,没人敢去动你了……”
“我知道。”郁子耀轻声道。
“可是他们会动你。”
片刻间郁彗骤然睁开眼,却被郁子耀压着后脑,用力禁锢在手臂里深吻。
他挣动不开,忿忿去挠人,指甲很快在郁子耀的颈后抓出血印,很深一条,令郁子耀不得不制住他两条手腕,按在枕头边。
郁彗不忿被按在床上,胸膛急促发喘,双目通红地扬起头,牢牢盯着郁子耀。
郁子耀的神态好不到哪里去,此刻他褪下一身光环与郁彗纠缠在房间里,他也不过是这间房内除郁彗以外的另一只困兽。
“只要有你,我就不会停下来,”郁子耀俯下头,昏黑中充斥着占有欲的一双眼极端坚决,对郁彗开口时的口吻却含带抚慰:“我绝对不能失去你。”他这样对郁彗说。
“因为不能失去,所以我不会停下脚步,哪怕再走下去是深渊,我都不会让你冒一点点险,那些有可能伤害到你的人,那些想借你打击郁家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一个都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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