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敬的眼神温和坚定,看着他说,“以我目前的观察,他们都健康向上,没有犯罪倾向,也没有伤害你的意图。”
“如果健康向上,怎么会寄住在我的身体里?”
张子敬摇摇头说:小洛,不是他们寄住在你的身体里,他们是你分离出来的人格,他们原本就是你身体的一部分,只是现在分别有了各自的身份。”
毛小洛很无助,说:“是我的错……”
“你没有错,错的是让你遭受这一切的人。”
毛小洛没有听懂,他抬起头,睫毛上还沾着泪珠,问:“什么?”
“天天告诉我,你八岁那年,遭受了你继父的第一次侵犯。”张子敬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
毛小洛的嘴唇微微张开,很震惊的样子,之前的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下来,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很低声地否认:“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
张子敬看着他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毛小洛又问:“……是真的吗?”
“这需要你自己去找答案。”张子敬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他。
“初二的时候,我母亲被送进监狱,因为她杀了我继父,据说,是在某天半夜,她提前下夜班回家,杀了他……但我对那天晚上一点印象也没有,他们都说我在场,可我什么也不记得。”毛小洛两眼盯着办公桌上的布朗熊人偶,语气像叙述别人的事,很寡淡,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向张子敬坦白母亲入狱的事。
张子敬注意到他对母亲的称呼,问:“你知道你母亲为什么杀他吗?”
“不知道,我母亲一直到入狱也没有说原因,只是不停地骂他禽兽、畜生,但是现在……如果……如果天天说的是真的,我可能猜到一点儿原因了……”
张子敬问:“你母亲现在还在狱中服刑吗?”
毛小洛点了点头:“无期。”
“你去看过她吗?”
“每个月会去一次,但两人隔着铁窗坐着,每次都没有话可说。”
张子敬沉默了一会儿,问:“你记忆当中,她入狱之前,你有没有什么印象深刻的事?”
毛小洛坐在那儿,两眼无神,不知道是在回忆还是在发呆,过了很久才说:“出事之前她在食品加工厂打工,有时候会带回来一些点心的残次品,放在橱柜的最上面,让我饿的时候垫肚子,她工作很忙,早晚要打两份工……八岁那年,她跟我继父再婚,刚开始生活还可以,婚后才发现我继父没有工作,之前都是东拼西凑借债过日子,后来,我继父的赌瘾越来越严重,债务也越来越多,她就开始同时打两份工,有时候甚至打三份,越来越忙……就没有时间管我了。”
“没有时间管你,具体……体现在哪些方面?”张子敬拿捏着问题的分寸,怕对毛小洛的刺激太过,中间停顿了一下,但犹豫后又接着问了出来。
“有时候,会忙得没有时间做饭,或者忘了给我开家长会,在家里也几乎不怎么说话,如果我继父不在家,她经常会累得到头就睡……”
“如果你继父在家呢?”
“……我继父会打她,因为她没能及时做饭或者没能及时做家务,或者其他任何理由……但她每次都关上门,把我锁在房间里,不让我看……这部分我记得不太清楚……”
张子敬想,大概后来,连这部分的痛苦也由天天来承受了,所以毛小洛才会记不清楚。“后来呢?你母亲入狱之后,你是怎么生活的?”
“……后来,我跟我姥姥一起生活了几年,我大一那年,她过世了。”
“你对姥姥的印象深吗?”
毛小洛摇摇头:“我对那几年的记忆很模糊,想起来好像都是碎片,只记得她身体不好,脾气也不好,喜欢骂人,但具体骂什么也记不清了……”
毛小洛的表情很疲惫,他几乎把生命里的所有不堪都在张子敬面前展示了一遍,模模糊糊的记忆里揭开大半是疮疤,有的已经结痂,大部分他都已经忘了……
张子敬问:“你想跟他们聊几句吗?”
毛小洛呆愣了一瞬,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下意识地拒绝了:“我……我有点累了。”然后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说,“到时间了吧?”
张子敬并没有强求他,而是点了点头,说:“小洛,你的情况没有你想得那么悲观,试着认识他们。”
毛小洛点了点头。
张子敬又补充:“另外,你可以试着去问问你妈妈当年的事。”
毛小洛从咨询室出来的时候,时间照常等在外面,看见他脸上哭过的痕迹,迎上来给了他一个拥抱,轻轻亲吻他的额角安慰他。
毛小洛原本整理好的情绪,被他一碰又有些失控,双臂环着他的腰,不自觉搂紧了些。
两人回去的路上路过一家商场,时间提议去里面逛一逛。“咱们还没正经约会过。”
毛小洛原本情绪很低落,听见他这样说,牵起嘴角点了点头。时间戴着头盔进了商场,到里面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