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受了沈星云的命令跟在中年人后面,说是护送,但他身上肃杀之气厉害,竟没有人上来动手,只是群狼环伺似得围着他们。
天穹堡的人手已经逐渐进入这块不大不小的水寨,从衣着上辨认不出他们是隶属哪个部门,但大多是贪狼应该。
杀手心知肚明这些气息,但他面无表情,神色寡淡,任由不少视线打量自己,尤其是那两把象征破军身份的短剑。
青年沉默地扛下所有意味深长的眼神,一言不发地在这几天已经慢慢熟悉了的小路里穿行。
与此同时,议事堂里有人敲响了门。
“进来。”沈星云转过脸去。
熟悉的人影从门口进来,进屋率先给坐在侧坐的沈星云行礼。
“堡主。”副手毕恭毕敬地给他行礼后站起身,将从天穹堡里千里迢迢带来的地宫图纸和长老的密信拿出来交给沈星云,“按照您的吩咐已经全都带来了。”
沈星云“嗯”了一声接过东西,副手老老实实地在堂下站定,眼睛却不老实地瞟着沈星云。
俊逸青年的表情变了又变,看的副手也提醒吊胆。
“看够了?”
就在副手实在摸不出沈星云心情的时候,沈星云瞥了他一眼,显然是把他之前察言观色的那番举动都看在了眼里。
呃呃呃被抓包了。紧张。
副手心想这完全就是伸头一刀缩头一刀的事,他斟酌了一下语气,非常没底气的开口,“堡主,前几任破军无一触发了这个机关,只有您这一任是因为恰巧才至此险情属下觉得不像是故意针对破军和您而来。”
“呵。”沈星云寡淡地冷笑了一声,“天穹堡破军轻功以踏雪无痕闻名,即便连破十七关也不至于把家底都丢光。”
也就是说若不是他急着走上前去,机关并不会被触发,而胥空也不必受这么重的伤。
天穹堡的考核迷宫是一个古早的建筑,若不查验图纸,副手也说不好这是多少年前建立起来的,估计得有二三百年,因而考核过的破军也至少有十多个。
因为图纸都保留在天穹堡里,除了每年有专人维修之外,整个迷宫几乎无人光顾。
机关方面并不是天穹堡的长项,因为迷宫里的机关只做维修。
但如今看来,许是替天穹堡建造这个迷宫的人,本就有不怀好意的心思。
副手早就摸清楚了沈星云的底线,破军绝对是其中不能触碰的逆鳞。
他看着沈星云,心道不管真正做手脚的是不是那个负责出口和末断的师叔,反正那人肯定是讨不了好了。
他们在屋里呆了小半柱香的时刻,竹寨里的惨叫声因为天穹堡贪狼的杀出而愈演愈烈,副手估摸了一下时间,上前半步,“堡主。”
沈星云站起身,顺手理了理袖口。被他搁在一边的图纸被副手重新收起来,而迷信早就被点燃烧成一堆灰烬了。
子蛊感应得到杀手一直在原地没动,大概是守在了龙王坞大当家的屋外。
“去派人守住龙王坞主,”但现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比如那个行踪不明的师叔究竟在哪里,尽管巨门或者百鸟阁应该都能查出结果,沈星云面不改色却难掩自己隐晦的怒气,“去唤胥空过来。”
他们站在议事堂门口,此地附近的区域已经被清理个干净,只留下一些鲜血的痕迹尚存。
胥空很快交接回来,他飞身在沈星云身边落下的时候,见到有两个贪狼正跪在沈星云面前说些什么。
“见过破军。”副手见到他,先朝他拱手行了一个礼。
破军乃是天穹堡内职位最高的下属之一,副手同他算是同阶,却很客气的向他行礼。
杀手对这种事向来不太的得心应手,他沉默地抬手也回了一个拱手当做回礼,随即便在沈星云身边站定,垂眸无言。
两个跪在地上的贪狼对视一眼,心下一惊一乍,既然副手向那人行礼,那想必破军叛变的消息必不属实了。
“退下吧。”沈星云的声音冷不丁传过来。两个跪在地上的贪狼不敢再留,告退之后重新投入了厮杀里。
议事堂前很快又只有杀手、沈星云和副手三人了。
副手背后开始默默冒汗,心想自己在这里是不是不太合适,却见沈星云迈开步子走到破军身边,视线则牢牢黏在杀手身上。
他们要是起了争执,总不会要把他灭口吧副手一想到这个情况,脸都白了。
谁料沈星云凑近了杀手,紧接着抬起手,宝蓝色锦衣的广袖从他的手腕滑到臂弯里;杀手微微抬起视线,却还只是落在沈星云的脸颊上;副手几乎要克制不住自己发出惊呼。
沈星云轻轻扣着破军的下颚,温柔地啄吻了一下杀手有些干燥的嘴唇。
把一切看得一清二楚的副手目瞪口呆,他咽了一口唾沫,有点难以适应沈星云在人前人后完全不一样的样子。
嗯嗯嗯??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