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再次恢复意识,叶繁就发现自己身下是硌硬得不行的木榻,视线所及是有些破旧的屋子,周边是寥寥几个简陋但干净的摆设。
叶繁靠着墙壁起身,他低头发现自己还穿着那个女子的粉色外衫,上面虽有些脏污,但刺绣做工Jing致,他里面穿得也不是自己原来那件打斗时弄得破得不能蔽体的红衣了,而是一件简单的浅白色中衣,他背上和原来锁骨下面的伤口也被人简单包扎过。
但他身上还是传来隐隐的阵痛,其实他这身体愈合力是很不错的,但最近他实在太不爱惜自己,弄得伤痕累累,狼狈不堪。
叶繁闭着眼思忖了下现在的情况,千钧一发之时他不出意外地获救,但是乔之卿和他走散了,而且据他昏迷前所看到的那个容貌过盛的僧人来推测,他极有可能是幸运地遇见了宣城山顶禅音寺的僧人们,也极有可能遇见了他本没有打算这么快就攻略的观持,一个禁欲刻板,不懂感情的呆和尚。
他正想着,房门便被吱呀一声推开了。
一个身着灰白色僧袍的僧人端着斋饭进来,他眉目素净雅致,表情淡淡却自有一股气蕴。
“姑娘你醒了。”他捻着佛珠踱步上前,一举一动极是守礼,叶繁此时刚从榻上醒来,衣衫稍显凌乱,乌发垂落,容色皎然,有睡莲初绽的惊艳美感,但他目光却始终克制平静,不动分毫。
叶繁怔了怔,没想到自己都被帮忙包扎伤口了还被认为是姑娘,他不自觉摸了摸被包扎的地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就听僧人像是怕误会般解释道,“姑娘当时伤重,这里是处在宣城山顶的禅音寺,来不及去山外镇上找大夫,寺内没有女子姑娘的伤是贫僧蒙了眼试着去包扎的”
“贫僧保证绝未看姑娘一眼,若有冒犯,还请姑娘见谅。”大约这种事也是他头一次遇见,古井无波的语气终于有了几丝赧然,说话间眸子低垂也未敢看叶繁。
一般路人甲没这种姿色,叶繁心里想着这个人十有八九就是观持了,他看着这个和尚有些局促的模样,心里觉得好玩,便起了逗弄心思,原主容貌本就美得超出性别,披了头发穿了女装被认成姑娘也不奇怪,恰巧他从前学过点变声技巧,不如将错就错。
他抬头嫣然一笑,声带稍稍提起,柔美清亮的女声自然从他苍白唇瓣吐出,他卷着几缕碎发娇娇娆娆道,“哪有什么见谅,法师救我于水火之中,奴家便是以身相许也是值得的,又何谈怪罪?”
语气又带点羞怯,一番小女儿情态惟妙惟肖。
正要把斋饭放到桌上的观持一个手抖差点摔了碗筷,他急忙双手合十,“姑娘妄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当时的情景换做是谁都一定会搭救姑娘的,姑娘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叶繁被他的一板一眼逗得想笑,面上却流露出几分失落来,他倾身往观持那边凑近,白玉般的手指拉住了观持的衣袍,皱着鼻子,水灵灵的杏眸睁得大大的,显出几分娇憨和自带的艳丽,软了声音像是撒娇,“可是你长得很俊俏啊,又救了我还碰了奴家的身体”
他轻轻摇晃观持的衣角,“我喜欢你,你不要做和尚了,还俗娶我做娘子吧。”说得十分直接。
观持一时有些傻了,不知该从哪句反驳起,“姑娘”
他还没开个头就被叶繁打断了,叶繁乌发如瀑,衬得一张因为受伤失血而减了几分艳丽的面容越发白净娇弱,但眸子里荡漾的星光却是不容错认的,叶繁满脸都写着喜悦,明明有害羞却又意外大胆地道,“不要叫我姑娘,我叫叶繁,你可以叫我繁繁,繁儿都可以,你叫什么名字?年方几何?哪处人氏?”
他连珠炮一般地发问,观持躲开他炯炯的眼神,一下子忘了自己之前要反驳什么,偏开头却鬼使神差地一个个回答了叶繁的问题。
“贫僧法号观持,方丈所取,谓之观万物而自持,自幼长于禅音寺而今,已有十八年。”
叶繁看着他又呆又狼狈的模样愈发起了兴致,他光着脚就下了榻,方才观持被他吓得退离榻边好远,他不方便展开攻势,此时他光着洁白的脚丫子,穿着娇美的衣衫,一步步凑近观持,观持怔了怔开始步步后退。
“姑叶姑娘还请先用饭方才你所说万万不可贫僧”他话音未落,一张带着天真又妖冶的脸明目张胆地凑上来,被主人抿出点血色的红唇一下子吧唧印在观持的脸上。
非礼了和尚的人还甜甜笑着,红着脸小声说,“这下我亲了你,那我总算是你的人了吧”
观持石化了,被亲过的地方仿佛是火烧云顷刻把他整张脸都燃烧了,红得要滴血,他僵硬在原地,无意识地把未说完的半句接下去,“贫僧早已决定将一生皈依我佛”
叶繁哪里理会,他生得也算纤细高挑,但骨架偏小比观持矮了些,他细眉一挑,直接踮了脚抱住观持,有些嗔怒地头放在观持肩膀上,“不要!你得一生皈依我!”
说得霸道极了。
观持终于能镇定下来,他定了定心神推开叶繁往门口后退,低眉敛目神情恢复之前的淡漠,“叶姑娘,禅音寺一向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