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天扳着手指算日子,除了想你,什幺
事都不想做。每当看见天上北飞的大雁,心里便会想,只需两三个时辰,大雁便
可飞临你头顶的天空,我就好羡慕,这些可以自由翱翔的鸟儿!总以为你也会一
样想我,会设法让我回到你身边,可说是心急如焚、度日如年!几天前,我再也
熬不住,逼苏羽笙写下休书,盖上手印,一心想快些回来。前天去苏州原本是和
父亲告别,准备即刻动身……」
说到此处,她的胸脯忽然急剧地起伏起来,啪地将一卷宣纸甩到千儿脸
上:「可我万万没想到,父亲在路上告诉我,那女人做了和我同样的事,而你要
娶的,竟是她!!听到这个消息,我真是不想活了!我不愿相信这是真的,想听
你亲口告诉我,到底是不是?」
她目光如刀尖般锐利,又如同炽热的光焰,直似要看穿千儿的灵魂,却又带
有一点希翼,等待着他的回答。
千儿的手直哆嗦,捡起那卷宣纸,是休书。这一刻,他突然发觉,爱有时是
种负担,很重的负担!就象眼下,他不知回答之后,会有什幺后果?却也只能回
答:「是真的……」
出乎他意料之外,大姊并未泪流满面,反而仰天大笑,笑声凄厉、尖锐,比
鬼哭还要难听:「哈!!!那就同归于尽,到阴间去做夫妻吧!」突然从袖中抽
出一尺长雪亮尖刀,猛刺千儿心窝!
刀速快过千儿反应速度,根本无从闪避,眼看就要成刀下亡魂!
一条白影,闪电般横飞而来,堪堪撞上刀尖,鱼跃救球般推了狂怒中的周韵
一把,替他挡下这夺命一刀!
刀尖,由她的左肩背直划至左胸,斜斜拉出一条半寸深两尺长的伤口,最后
余力不衰,噗地一声刺入她左胸,来人虽已聚气收肌护胸,刀尖还是刺入两
寸多深!
千儿终于知道,什幺叫皮开肉绽!就是殷红嫩肉破开之后,如同嫩红凝脂一
般被挤出雪白的肌肤,红白相间,可谓触目惊心!
鲜血喷洒而出,如同绚丽夺目的血花,在空中怒放!映入千儿眼中,是如此
灿烂,又是如此凄凉!
接连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千儿脑中一片空白,但他知道,是北风!他哀嚎一
声,一把抱住北风的身子,手忙脚乱地想为她捂住伤口,忍不住痛哭失声!
原来,见千儿一付心惊肉跳的模样,北风十分担心,一路尾随而来,随后一
直待在雅厅门外,留意着里面的情况。刚才见大小姐神情有异,心里暗叫不好,
在周韵突然出手、千钧一发之际,以她闪电般的身手,也无能格开这一刀,只好
飞身撞向寒光闪烁的锋利刀尖!
替夫人挡刀,是她们四女卫自幼受训的重点,否则此刻,千儿必死无疑!
周韵不为所动,从北风胸膛抽出利刃,再次挥刀刺出,铁了心要取千儿性命。
北风强提真气,推开千儿,奋起余力,挥袖将刀扫开。
周韵大怒:「你竟敢阻拦我?我连你一起杀,陪我俩一起死吧!」说完挺刀
便刺。
北风挺身而立,却再也提不起一丝真气自卫,艰难地道:「大小姐尽管冲我
来,小婢只要还活着,就绝不允许小姐伤害他!」
周韵瞳孔收缩,遗传自母亲的狂暴血液,她的刀一旦出手,见人杀人、见鬼
杀鬼,绝不留情!尖锐锋利的刀尖,再次向北风鲜血淋漓的胸膛刺去!
幸而周氏龙和慕容紫烟及时赶来,慕容紫烟忙将周韵死死搂住。周韵竭力挣
扎着,竟反手一刀,刺向自己的胸膛!这个狂暴的女子,即便无法和他同归于尽,
也要杀死自己!
慕容紫烟一把夺去利刃。周韵依然挣扎厉吼着:「萧小千,为何如此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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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慕容紫烟点住女儿穴道,已让飞霜将她带回暮雨楼,带领三个队长轮
流看护,严防她再寻短见。
而北风则被送回秋水轩,平时她值班时所住的这间厢房。她们四女卫的居处
在飞鹰阁,条件比这间厢房好,也宽敞许多,但由于她伤势太重,慕容紫烟为了
随时出手急救,还是把她带回了此处。
厢房中,精卫队最好的大夫正在用最好的创药为伤口消毒,然而,如此长如
此深的伤口,深可见骨,仅靠包扎是不行的。幸亏慕容紫烟及时出手,用截脉法
止住了流血,否则她早已一命呜呼;也幸亏精卫队这些大夫,医治刀箭创伤无数,
经验丰富,此刻正用弯针和羊肠线为她缝合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