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这双一向冷酷无情的眼神,又曾多少次为自
己舔净心灵的创口?
枕边那块跟随她多年、从不离身的蒙面白纱,已变得有些发黄,他拿在手中,
上面似有余香,可知今后,是否还有人会戴?
心中一阵刺痛,顿时泪如雨下。惊惶、焦灼和无助,刺痛他的神经,的
是深深的无奈,他紧紧抱住她那冰冷僵硬的娇躯,希望用自己温暖的胸膛将她捂
热、让她冷得象冰的血液恢复流动。他不敢大哭大叫,一旦招来众人,铁定有人
会告诉他一个可怕的字眼。试想一下,谁愿与死人为邻?
他在北风耳边不停地轻声呼唤,心中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她没死,只是暂
时听不见自己的呼唤,一定不能放弃!一定要坚持下去!
呼唤声渐转低沉,最终转变为心灵的呼唤,神智越来越模糊,眼皮是如此沉
重……
不知过了多久,千儿再次陷入可怕梦魇之中:炽烈的三昧真火在眼前肆虐,
炙热的光芒令自己无法睁眼,肉身的疼痛已变得麻木,但在巨斧猛击之下,元神
被敲离身体的感觉却分外恐怖!元神飘荡于空中,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尚被禁
锢于刑架之上!即便这样,元神依然逃不开三昧真火的焚烧……
隐约之间,似有一个娇柔的声音,在不断地呼唤着……
他猛地惊醒过来,心中狂跳不止~
同样的恐怖场面,为何反复出现于梦中?
北方某地,一栋绣楼之上,有个人焦灼地呼唤着,同时惊醒过来!也在心里
问出同样的问题……同样找不到答案……
千儿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已趴在床边睡着,紧接着,一直摸在北风心窝
的左手,咚……咚咚轻微地抖了三下,那种用尽心灵,才能感应到的微弱颤
动。
是心跳!
千儿跳起来在屋里跑了几圈,心中的狂喜难以发泄:「谢天谢地!九九大还
丹依然有效!难道是我的噩梦唤醒了她的灵识?莫非,噩梦中呼唤我的,就是她?
唉~都这样了,她还惦记着卫护我……」热泪再次忍不住夺眶而出!
这些日子,绿绒夜里暂时住在隔壁雅厅之中,方便照顾二人,此刻被卧室中
跑步声惊醒,忙过来一看,见他这付又哭又笑的表情,顿时惊呆了!
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千儿被她看得大感窘迫,却难掩心中喜悦地道:「刚
才北风姊姊心又跳了,她没事!」
绿绒也挺高兴:「那感情好!公子被贞雯叫走后,飞霜和彩虹姊来过,怎幺
叫唤都没有反应,彩虹姊哭得可伤心了!」
她转身回到雅厅,将一直温在暖炉上的鱼翅莲子羹端过来,说道:「这是大
小姐送来的,交代小婢待公子醒来,一定要让你喝了。」
千儿奇道:「我没见她啊?」
绿绒道:「是大小姐见你趴在床边睡着了,不让我叫醒你。唉~当时可吓死
我了,还以为她来找麻烦呢!谁知竟似变了个人,对小婢温和得很,还嘘寒问暖
呢……」脸上现出一付受宠若惊之色。
千儿道:「她回去了吧?」
绿绒道:「没呢,此刻就睡在楼下丫鬟厢房里,把守卫赶到隔壁储藏室去了。
唉~我看呐,大小姐对你真没得说,前些天咋就闹成那样呢?」
千儿吃了一惊:「她……她居然就睡在楼下?又想干嘛?」
绿绒神色有些异样,若有所思地道:「我也不知,大概……大概怕其他女子
来找公子吧?」
折腾半夜,千儿的确有些饿了,接过碗来,但觉鲜味儿中带着阵阵清香,扑
鼻而来,几口便喝得精光,那滋味儿,唉~
经历刚才那段惊魂时刻之后,他一刻也不想耽误,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马上动身前往西昆仑!」
如此突兀的念头,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脑子里立马涌上另一个念头加以反
对:「就这样溜出去太危险,还是等天亮后请求乾娘放行吧」
他转念又想:「若是求乾娘立即放行,铁定无望!她派大队人马随行,再快
下午才能出发。我此行是去求不死神仙,又不是去抢人,如此招摇而去,岂非大
为不敬?我看,你还是连夜偷偷开溜!原本还担心一旦远行,北风朝不保夕,有
九九大还丹保命,这层顾虑也没有了,你还犹豫什幺?」
千儿但觉脑子似乎分成了意见相左的两半,一时之间谁也说服不了谁,思想
斗争非常激烈!
他还从未偷溜出去过,而恰恰因为从未有过,反而令他倍感兴奋,更何况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