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毒牙(一)
高宗力抓回来已经有一段时日了。
当初戎冶特意吩咐了,不必追得太紧,让高宗力多过过胆战心惊的煎熬时日,等人临近崩溃再收网不迟。
林弢随着年事渐高,年轻时身上那股内敛的戾气和匪气似乎也越磨越淡,直到那日讯问高宗力,他亲自执鞭在高宗力背上整整齐齐一道挨一道留下了密密麻麻108道深刻的血痕、用这种接近雕镂皮rou的刑罚硬生生逼问出当年谋害戎拓的过程,在场所有人才真正了解到,他骨子里的残暴血腥和被戎胜霖亲手调教出的鞭法都分毫不逊当年。
高宗力不知是被刑讯得意识不清或是自身记忆衰退,吐露的过程比较破碎,有一些细节翻来覆去提到却有了出入、自相矛盾,林弢和戎冶都觉得古怪。
林弢逼问高宗力荣帮之内到底还有没有第二个叛徒,高宗力第一时间坚决否认,咬定就只有自己当年同大全帮太子的遗孤常熙文里应外合,他们一个为复仇,一个为势力钱财,各取所需,再没有第三人来分享成果。
戎冶最后俯下身问了伏卧床榻上的高宗力一句:“我爸的事,高最有份吗?”
原本痛苦呻yin着的高宗力猛然激动起来,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血污覆盖下的面孔睚眦欲裂、青筋毕现,如同在狮群面前抵死顽抗的老公牛:“戎拓亏待的是我,是我咽不下当年那口气,高最的份儿顶了天也就算包庇!可我是他老子,他为我瞒你也是天经地义!你还想给他安别的什么罪名?!戎冶,你是想趁此绝了我老高家的户哇?!”
戎冶在反应过度的高宗力面前低笑了一声,笑意深沉而不屑,他直起了腰身漫不经心将手插在口袋里开口说:“力伯想得多了,哪里就要除了你老高家的根了。”
他语气谑慢,高宗力犹自在骇怒之中颤抖,梗着脖子死死盯着他的脸。
戎冶有些Yin沉地瞧着他继续讲:“想来力伯当初也就是一时心慈手软才留了我一条命没让戎家断了香火,后来再想除我也除不掉了,应该后悔得很吧。”
高宗力嘶声笑了起来,两眼Jing光迸射全力吼道:“没错!”
戎冶点点头:“你当初没赶尽杀绝,如今我还你高家这份情,我给了高最选择,现在也给你选择——高最的命运,你们父子俩一起掌握。”
戎氏集团名下有商务游艇,戎冶自己名下也有私人游艇,虽然尺寸比那艘带停机坪的交际艇来得要小一些,但豪华程度却是旗鼓相当,基本只被用来招待自己人。
戎冶来了兴致要在今天出海夜钓,通知高最时告诉他其余几个兄弟和叔伯也都叫上了——不过高最上了船才发现,林长风并不在。
船长掌舵,离了港往近海某岛方向开去。
乘客有八个,正好坐下来组两桌牌局消磨时间。
戎冶这桌几圈打下来,齐峰赢得最多,高最倒是基本只有往外掏钱的份,往常可不见他在桌上垫底的时候。
“最哥今儿手气不太好啊。”王显笑道,这局他牌势不错,已经在听小四喜,就等一张西风。
“胜败乃兵家常事嘛——一万。”高最笑笑说,他手指划过“西风”,有意打了张别的牌出去。右眼皮不知为什么跳跳停停的好一阵了,弄得他生出了股无形的烦躁。
“胡了,清一色。”戎冶眉毛扬了扬,将牌推倒,把“一万”摸过来拍在旁边。
高最微怔,齐峰哈哈一乐:“最哥啊,给冶哥放水还要声东击西。”
戎冶但笑不语看着高最,高最一抚额,再抬起脸时也挂着笑,边笑边摇头:“唉,反正阿冶赢了钱最后也都是给大家花了同乐,这炮我点得不亏。”
隔壁一桌上传来王鹏的笑声:“老马,你这小儿子上道得很呐,几回能胡都不胡,就顾着轮番给我们送牌啊,这牌打得惬意。”
林弢也说:“不用这么让着我们几个老家伙吧,上桌光让我们占便宜了。”
柴明淡然一弯嘴角:“不打紧,应该的。”
马雷嘴上不怎么稀罕,神情却是笑的:“这小子就这样,最会哄人高兴,一点小钱罢了,甭计较,就当他孝敬你们了。”
柴明点头:“您几位玩儿得开心就好。”
“跟牌品好的人玩儿就是舒心。”王鹏舒眉笑眼的。
马雷嘴角微撇着冷笑,没指名道姓地讲:“呵,那可不,怕就怕遇上输不起的,自己玩儿得臭反倒骂别人出千,下不来台就会掀桌子。”谁都知道他跟高宗力有回打牌场面弄得挺不好看,这时候翻出来说,好像故意说给高最听似的。
然而高最只是身形微微一顿,没扭头也没回应一个字。
戎冶没有出声阻止,仿佛压根没听见,等差不多到了地方,戎冶就跟齐峰先站起身招呼各人去甲板上把钓具装备起来,这次海钓不下锚,要试试拉流。
齐峰是海钓高手,此时Jing神头特别足,一边将技巧分享给众人。
几个小时下来,诸人消耗掉了不少钩子,已经收获大小不一总共十几条鱼,有石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