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止站在房门前,有些紧张地吞咽了一下。他转头看了看身旁的堂兄,却见萧廷也紧紧绷着一张英俊的脸庞,忐忑之情不亚于萧止。萧止不禁无奈地笑了一声,拍了拍萧廷的肩膀。
“我们与清岚相处也不算短,肌肤之亲也有了多次。现在一个结亲式,再加一个花烛夜,又算得了什么呢?”他说。
“这不一样。”萧廷闷声道,他攥住拳头,声音有些嘶哑。
萧止不再说话。他虽然嘴上说将方清岚娶进萧家不过是为了将他留在身边,避免他被别人糟蹋。然而真到结亲这一晚,心中却是七上八下,忐忑起来。
若不是长生树下突显神迹,他还真的不知道如何能让方清岚答应下这门亲事。当方清岚对他们兄弟二人说出“好”这个字时,萧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此刻压根不敢推开面前房门,就是怕方清岚在结亲前突然反悔,一个不乐意,扔下他两个离去了。
最终,还是萧廷鼓起了勇气。“我开门了。”他轻声说,伸手缓缓将面前的房门推开。
随着吱呀一声响,房中样貌展现在二人面前。这是很大的一间房,房中摆着茶桌案几,墙端靠着一张大床,浅色丝绸缎面,围上挂着层层叠叠的帷帐。床边坐着一个清瘦修长,身着红袍的俊美青年,正有些不安地望着入房的二人。
萧廷与萧止只见过方清岚穿白袍的模样,这新娘的装束,二人还是第一次见。方清岚脸上还被侍女画上了淡淡的新娘妆面,眼角扑上浅浅粉红脂粉,眉间点一点朱砂。另这平日里看着纯净无邪的美人,此刻更添了几分媚艳之色。
“你你们来了。”方清岚见到二人进门,手足无措地想要站起来,身上却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他面颊一红,又闷不作声地坐了下去。
萧廷和萧止见方清岚这幅紧张样子,不由得同时抬起嘴角,心中倒是轻松了许多。按照浮生界结亲式的规矩,二人一人拉住方清岚一只手,将他从床上扶起来,捏着他的手,令他在桌案上摆好的檀木牌上刻上了名字,随即二人也把自己的名字刻了上去。然后将檀木牌掷于房间的火盆中,令其燃尽。
“我萧廷,愿与方青岚共结连理。生生世世永不分离。”萧廷道。
萧止望着方清岚,也说了同样的话,不过换成了自己的名字。
方清岚脸上泛着淡淡粉色,轻轻点了点头。“我愿与萧廷、萧止二人结亲。”他轻声道。
萧廷微微一笑,将方清岚抱回床上。他身上响起银铃脆声,萧廷在床头胭脂盒上用手指沾了一些胭脂,轻轻抹在方清岚唇上,随即嘴间衔起一枚糖片,将方清岚吻住。
浮生界中,二人成亲,在烧过结亲牌后,便会由丈夫含一枚糖片送入妻子嘴中。二人共同将这糖片含化,取夫妻同心之意。
萧廷与方清岚唇齿相依,将这薄薄一片糖溶在口中,淡淡甜味沁满二人的舌间。随即萧止也抚住方清岚后颈,令他转过头来,将嘴中的糖片也送了进去。
萧止轻轻吻着方清岚的唇,舌头拨刮着方清岚口间的黏膜,将糖的味道在口中搅得愈发浓烈。待他抬起头,却发现面前人垂着长长的睫羽,两行清澈泪水从眼角滑下,沾化了淡红的胭脂。
萧止顿时有些慌神,手忙脚乱地扯起袖子想为方清岚拭泪。“清岚,”他大致能猜到方清岚哭的缘由,不由得揽住他的肩,细声安慰到,“不要哭了,清岚。子均哥哥与我并不是要强迫你,也不想为难你。
“明日我便让子均哥哥陪你去半Yin山,再去唤韩啸的名字,一直唤到他回来,好不好?”
“不必了。”方清岚用手背抹去眼泪,对着萧止微微笑了笑。他方才在含糖片的时候,又想起了韩啸,想到了两人还是少年时,大他几岁的韩啸总是嫌弃仙丹味涩,须得方清岚好生叫着韩啸的小名,叫他长风哥哥,他才勉强就着糖将仙丹咽下去。
“韩啸,韩啸!”小小的孩童抱着长长的剑,摇摇晃晃追着面前修长高挑的少年,少年却不理会他,自顾自地向前走着。
孩童追不上,白嫩的小脸已累得通红。“韩啸,韩啸!长风哥哥”他喊道,似撒娇般央求,“等一等我嘛”
面前的少年突然转过身,一把将男孩捞到手中,他轻轻捏了捏男孩的脸蛋。
“不许叫我韩啸。”少年笑道。
“我只愿意听清岚你叫我长风哥哥。”
方清岚闭上眼。韩啸的身影在他的泪中渐渐模糊。
韩啸已经死了。魂飞魄散。而方清岚现在遵循长生树的指令,已与萧氏兄弟结亲。他不能辜负自己夫君的心意,也不能一直想他了。
“没关系。”方清岚喃喃道,似自言自语,也似对身旁二人诉说,“我已经没关系了。”
他弯下眼睫,带着笑意望向二人,清澈的眼中目光温柔,又如水般平静。
“结亲式已完成。我现在已经是陛下和殿下共同的妻子。”他轻声道,“但我对此不甚了解,也不知如何去做。”
“还请二位,”他眨了眨眼,莞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