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番外-yIn蕩壞心的繼母X心懷不軌的女婿
又是壹場無情的雪。霍景延想。
懷裏的人逐漸冰冷的身體叫他明白,他又失去了她。
這已經不是他第壹次重生了。
這壹回她死於慢性劇毒。白玉大手默默拭去懷中女子唇角的血跡。懷中的人睡容安逸,就好像只是在做壹場夢壹般。他這壹世阻止了董含淑的劍刃卻還是不曾阻下死亡的腳步只因他滿心以為安陵的死結在於此,前世張禦醫不曾說過安陵還中過毒導致他漏算了此事,想到這霍景延垂下眼簾,他想他知道為何了。他不怨懟那位。
抱著懷裏的人,湊近女子慘白,無血色的唇瓣,男人的薄唇細細顫抖。十分輕柔,十分憐惜的壹吻。
“等等我,好嗎?”對著安靜的女子輕聲請求道。
殫Jing竭慮助夏子凜統壹天下,鑄就名垂千古的輝煌,然,煢煢孑立,踽踽獨行至死。他不能隨她而去,只能叫她等等,等他幫大夏統壹天下,等他安邦定國。而今終是再次等到了自己的忌日,他欣然閉目,他要去找她了。
“長翊?”輕柔舒緩的女聲令他十分熟悉。他睜開眼看起對面的那人,忍不住輕笑,又見面了。
“阿陵,我從不恨妳。”他十分真摯的看著那個纖瘦的人兒。他看到對面的那個人害怕又驚喜,欲言又止的模樣叫他又心疼了,那疼酸酸的,蔓延在心間卻又含著壹絲甜。
他又道,“阿陵,我不恨妳。”
他又笑了。青年蘭芝玉樹,瀟灑飛揚的壹笑叫女子迷了眼。
他不恨她,他壹直都恨自己,只是太過自私,只是不想她忘了他。
人總是劣根性,得不到的,失去的總是惦念不忘。如她,如他。
他這壹世壹定要給她壹個安穩無憂的生活。
七皇子登基提早了,大夏統壹提前了。
他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擁有她了。這壹世她是他的妻,也會是他孩子的母親。他們會在壹起很久很久。
他是這麽以為的。然後春去冬來,幸福的時光是否總是如此短暫?
“霍相,夫人常年積郁並且日常飲食中又長年累月的遭人暗中下毒,能撐到雙十年華已屬幸事。”張禦醫冷汗涔涔,霍相的臉色太過陰沈,叫他不禁暗想今日是否會成為他的忌日。
長年累月?他以為只有董含淑下過。霍景延眼眸深沈,不難猜出是誰下的,望著床榻上憔悴消瘦的人兒,心是那般無力。是否不管重來多少他都註定無法與她長相廝守?
揮手示意所有人離開。
她就這麽靜靜地躺在那,像上壹次壹樣,躺在那,沈沈的睡著。
骨節分明的大手輕撫女子美麗的面龐,深情凝望,向來清朗的聲音此刻有些沙啞,像被撕扯過的嗓子,痛苦壓抑,“這回我會守著妳醒來。”不再為自己找借口,不以皇命為理由,我只是想看妳,等妳醒來。
秋去冬來時,她醒了。又在他的懷裏慢慢睡著了。
“我會去找妳的。”
壹次又壹次,已經不知道時間是否有盡頭。他拖著滿身的疲倦卻還在前行。未來於他而言不再未知,卻也充滿了絕望。他遇見的她越來越年輕,可他的心已然蒼老。她就像翩翩飛舞的蝴蝶總是悄然飛去,而他能抓住的只有零星的回憶。任由那些回憶化成利刃插在心尖又翻來覆去,翻攪著他的血rou,至血rou模糊,至遍體鱗傷卻又不舍得,不舍得不去想她,只能壹遍又壹遍的回想她不記得的過去。
同壹個雪天裏,看著同樣的寒梅,她不知道她曾看過,而他已經看過無數次。
時間仿佛永遠停留在二十歲。
耄耋之年的霍景延頭發花白,皮膚松弛,然而依舊有著迷人的風采,年少時侍奉的君主已然逝去,少年新帝心有忌憚他的存在,然而這壹切於他而言已成無謂。
閑坐梅亭裏,依欄而坐,靠著雕花石柱。小橋流水,春暖花開。他的身體十分的沈重,眼皮也越發的沈重。他知道他的大限已到。
她走的時候總是銀裝素裹。他找她時總是滿園春色。他想過放棄,有過掙紮。
想著她的模樣卻漸漸模糊。想著她的聲音卻漸漸忘卻。可他的心裏卻銘刻著壹個名字,死死記住,卻難以忘懷。
他還想著她。
耳畔的鳥語花香紛紛擾擾,他已無心理會。合了眼,他又笑著。意識昏沈間仿佛嗅到了陣陣梅香。
再睜眼時,他俯視那個梳著雙丫髻的年畫娃娃,笑得展眉舒朗,他問道:“妳想吃李嗎?”
只見那小丫頭抿了抿嘴,猶猶豫豫。身後又是那個老學究中氣十足的吼聲。他不去理會,專註的看著小姑娘。
小丫頭終是道:“……我想吃李。”
少年笑得眉眼彎彎,小丫頭也是喜笑顏開。
他有預感這回他會與她壹起慢慢變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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