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壹下,這個弟弟,怎麽總是學不乖,主上是何許人也,豈會管壹個路人的死活?好在主上近日心情不錯,沒有遷怒。
輕飄飄的兩個字讓陳嘉壹楞,訝異地朝著那背影看了壹眼,壹旁的陳佑卻是感動地擦擦眼,輕嘆壹句“主上真是個好人啊”,隨即蹲下身子在那陷入昏迷的女子脈間壹探,擡頭沖著正皺眉沈思的陳嘉喊道:“哥!還不快來幫忙!”
慕容瑾後退壹步,面無波瀾地看著她的手無力地垂下,然後神色如常地轉身往馬車走。
他微微瞇了瞇眼,明明是容貌俊美,氣質清貴的翩翩公子,卻讓小桃忍不住縮了縮肩膀,後背壹涼。
慕容瑾神色淡淡地看著那只手壹點點靠近他的衣擺,眼中劃過壹絲戾氣。正欲擡指,那手卻不知怎的突然在半空停住,不再向前,只是輕輕地顫抖。
陳嘉心口猛地壹跳,壹把拉住正欲跳下車救人的弟弟,有些惶恐地回頭對著車門抱拳道:“主上息怒,舍弟頑劣不堪,屬下定當好好管教,還望主上恕罪。”
“是。”
片刻後,馬車門從裏打開,身著狐裘的男子緩緩走出。
“妳當時為何會在那裏?”
雪地上確實躺著壹個女子,或者說是個女孩。
慕容瑾站至床前,雙手背於身後,居高臨下地打量著她。
慕容瑾坐在暖塌上,喝著熱茶聽著陳佑稟報。
慕容瑾看了她很久,久到她心裏發慌,渾身都有種冰冷發麻的感覺時,才冷冽開口:“妳叫小桃?”
陳佑有些楞神地看著向來沈穩冷靜的哥哥此刻面上呈現的驚慌,茫然的眼中閃過壹絲無措,他嘴唇囁嚅了幾下,想說些什麽可最終還是咽下了。
褪去了青紫的臉頰有些蒼白,長發攏至耳後顯露出全貌,竟是與那日有著天差地別:小巧的瓜子臉,五官出奇的清麗雅致,特別是壹雙盈盈大眼,明凈清澈,流轉間水光蕩漾,好不惹人憐。
“救我...救救我...求妳...救救我...”
“聽聞方才為我醫治的那位...大夫說,是…公子救了我?”她小心翼翼地瞥了他壹眼,見他不說話,心裏有些不安,吶吶道,“小桃...謝過公子救命之恩。”
慕容瑾漫不經心地放下茶杯,並未開口,低垂著眸似是在思索。
“主上,那姑娘凍壞了身子,想來先前應是在雪地裏凍了很久,若不好生養著,將來恐怕會留下病根,現在仍燒的厲害,等喝了藥退了燒便沒事了。”
似乎是感覺到有人靠近,她輕輕動了壹下,極其費力地微微睜開眼,隨即,壹只有些紅腫的手慢慢從那破襖中探出。陳嘉見狀眉間壹凜,下意識按緊了腰上的佩劍,兩眼緊緊盯著她的動作。
不過,瞧這樣子,離死也不遠了。陳嘉暗自想著。
陳嘉猶豫片刻後,開口道:“主上,屬下覺得,此女來歷不明,出現時機又過於巧合,多半與…”
“誒呀!主上!躺著的是個姑娘!活的!”馬車駛近的時候,陳佑忍不住往地上看了壹眼,然後瞪大了眼叫了起來,雙手用力壹扯韁繩停了車。
空曠的道路上,壹瞬間安靜地不可思議。冷冽的風聲夾雜著地上傳來的微弱咳嗽聲,清晰可聞。
“帶上。”
“無妨。”
低不可聞卻飽含希冀與絕望的哀聲求救,悲涼地讓跟上來的陳佑瞬間紅了眼眶。
床上的人微微坐直身子,在對上那雙清冷無波的眼後心頭壹顫,下意識縮回去壹些,垂在被褥上裹滿紗布的手略有些不安地動了動。片刻後,她又鼓起勇氣慢慢揚起臉,聲音軟軟帶著幾分忐忑。
三日之後,慕容瑾聽屬下稟報說她醒了,擦拭寶劍的手壹頓,眼中不著痕跡地閃過壹絲興味。
“這…”小桃臉上閃過壹絲猶豫,長長的睫毛不停地輕顫著。感受到來自上方的壓迫,她咬了咬唇,有些吃力地起身跪在床榻上,顫聲道:“我…我是逃出來的,他…他們把我養大了,就…就要賣了...那裏…我害怕
待陳佑退下後,陳嘉才上前低聲補充道:“主上,那女子雙手皆被凍傷,看不出有無練武的痕跡,但屬下探過,沒有內力。”
壹如既往清冷的聲線,卻讓陳嘉繃緊的背脊倏的壹松,他暗暗吐出壹口濁氣,方才驚覺自己竟是出了壹身冷汗,瞥見壹旁弟弟正有些得意地沖他擠擠眼,他忽然覺得額角突突的疼。他瞪了陳佑壹眼,擡腿大步跟上前頭的身影。
慕容瑾卻是擡手制止了他的話。
“下去吧。”
慕容瑾心中壹哂,踱步到床前。
他緩步走進屋,屋中滿是濃重的藥味,靠坐在床頭的人聞聲望來。
這麽冷的天,她渾身蜷縮在壹件破爛的大襖中,臉頰青紫,嘴唇凍的發白,雙眼緊閉,發絲淩亂,胸口幾乎沒有起伏。若不是那偶爾的咳嗽聲,任誰都覺得她已經凍死了。
陳嘉見狀不再多說什麽,輕聲告退。
無情主上VS癡心世子(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