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是北冥帝親自提拔上來的,既然他壹心想要攀附討好,他看在他識趣的份上,也樂意給他幾分面子。
馬車內,慕容瑾閉目思索著剛得到的今日參加宴會的人員名單,那幾個熟悉的名字赫然在列,他便明白,只怕此去未必會太平。
片刻後,他倏然睜開眼,清冷的眸中閃過壹道冷光。
他慕容瑾,能在短短時間內得到現在的地位,靠的是雷霆的手段和手中浸滿鮮血的刀,倘若真有那些個不長眼的,他不介意再為陛下清理門戶。
“對了,西院那裏,可有什麽動靜?”
陳嘉思索幾秒後,如實答道:“較為安分,除了有壹次想去廚房被屬下攔了,基本就沒再出過院子。”
“廚房?”慕容瑾微微挑眉。
“嗯…。”陳嘉頓了頓,臉上閃過壹絲古怪,”似乎是...想吃糕點。”
聞言慕容瑾難得楞了楞,心中有些微妙,片刻後他嗤笑壹聲,眼看著馬車即將到達目的地,他漫不經心地撫了撫衣袖,涼涼開口道:“倒是個沈的住氣的,繼續盯著。”
“是。”陳嘉低頭應下,想了想,還是沒有說出弟弟最近同她走的有些近這件事。
無情主上VS癡心世子(五)
“慕容大人,您來了!”
尚書府門口,黃又成早已等候在那裏,壹見到那輛有標誌的馬車,立馬換上諂媚的笑躬身迎了上去。
慕容瑾淡淡頷首,同他客套了幾句,身後陳嘉奉上了賀禮,見狀黃又成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大廳內,慕容瑾被奉為上首,壹些下首的官員見狀,哪怕心有不忿,面上也不敢流露出半分。
慕容瑾雖然在朝中並無明確的官職,甚至沒人知道他是從哪冒出來的,但誰人不知,他如今是北冥帝手中最鋒利的壹把刀。前段時間,朝堂之上大換血,以虞尚書為首的壹大批官員的倒臺,其中或多或少都有他的手筆。壹個不過二十的少年,攪和的朝堂腥風血雨,然而那些參他暴虐的奏折全被北冥帝駁回,並且明確表明,慕容瑾是他的人,如此,幾乎再無人敢在明面上對他不敬,暗地裏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壹些年邁的老臣即便心寒,卻也漸漸看清了局勢。原來那些倒臺的官員,都與那位莫名病逝的先太子有點關聯,譬如虞尚書,便曾是先太子的伴讀,與他關系非常親密。當初,先帝在位時,最為看重疼愛的便是先皇後所出的那位太子,而身為六皇子的北冥帝只是小小美人之子,壓根不受寵。先太子長得最像年輕時的先帝,風光霽月,文采斐然,令先帝十分引之為傲,要不是他後來突然暴斃,先帝悲痛之下大病不起,這皇位哪裏輪得到北冥帝?
北冥帝在位十四年,從未有過什麽大動作,對待那些老臣,就算朝堂上經常被下面子,也都是隱忍不發,恭敬有禮。卻不想他原來早已積怨頗深,暗中籌謀多年,這壹次,竟是直接壹舉將他們盡數鏟除。
思緒至此,幾位老臣看著不遠處黃又成點頭哈腰的討好,心中再怎麽不齒,也只是抖了抖胡子移開視線。
“喲,倒是我來晚了。”
壹道略帶懶散的聲音倏然響起,整個大廳瞬間靜了下來。
黃又成心裏壹個咯噔,立馬瞪著小眼睛轉頭,待看到那個舉著扇子,搖搖擺擺走進來,笑容滿面的少年,頓時垮了臉。
要命,這個祖宗怎麽來了!
要說朝中還有誰敢光明正大地與慕容瑾叫板,這就只有這位了。
來人名為鄭紹琦,當今皇後的親弟弟,新任武狀元,正四品壹等護衛。
當初身份不顯的北冥帝能在壹眾皇子中殺出血路,順利登基,有壹大半靠的便是皇後娘家的勢力。因此他登基後,皇後的父親順勢成為了國丈,手握重權。慕容瑾的突然掘起,並在短時間內身居高位,作為國丈自然是心生危機,看他及其不爽,但面子上好歹還過得去。可他的兒子鄭紹琦,卻是個不羈的性子,光明正大地處處挑釁慕容瑾,每每見面都要刺他幾句。然他深受國丈與皇後的喜愛,雖有些不著調,卻挺忠心,有能力,嘴也甜,北冥帝對他有幾分喜歡,對此也就睜壹只眼閉壹只眼了。
“家父身體抱恙,便派小子代為前來。黃大人,恭喜啊。”鄭紹琦懶洋洋地抱拳賀道。
黃又成陪著笑謝過,小心翼翼地覷了壹眼淡定喝酒的慕容瑾,心裏叫苦不叠。
鄭紹琦順勢往上首壹瞥,像是十分意外似的睜大了眼睛,大步上前,用力壹拍慕容瑾的肩膀,“哎呀,慕容兄!原來妳也來了,當真是緣分吶!不如壹起喝壹杯罷?”
他壹手撐在桌案上,壹手按住慕容瑾的酒壺,清秀的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微微彎起的眼中滿是挑釁。
慕容瑾擡頭靜靜地看著鄭紹琦,雙眸危險地瞇起,對方卻是渾然不在意,面色如常地與他對望。
下首的黃又成見狀心肝壹抖,腿壹軟差點跪下,心裏早就悔不當初。壹旁的壹些官員,原本就不是心甘情願前來,見此更是幸災樂禍,暗戳戳地看起了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