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也没开空调,他身上裹着一层水,旁边人稍稍一动,轻微的风都让他冷得发颤。
浑身起了一层粟粒,海湾唇齿直哆嗦,像只偷吃食物的小松鼠。
他一面摆姿势,一面暗暗地想,自己现在真是被娇惯坏了。
从前寒冬腊月在雪地里裸着拍写真也熬过,眼下在四面都是墙的摄影棚里,有镁光灯的炙烤,他竟还觉得难以忍耐。
温室令人死亡,果然不错的。
谷崎一向高标准、严要求,秉持着完美主义者的信条,对细节把控格外苛刻,一拍再拍,心中眼中全无外物,足足折腾了三个多小时。
好容易镜头后传来一声走了味儿的“OK”,海湾如释重负,抱着肩小心翼翼地爬出滑不溜手的浴缸,回头被一件烘热的浴袍裹了进去。
“别动,先去洗澡。”是迟归。
也不知具体何时来的,只见他越过现场的助理走上前,抖开衣服将人搂在怀里带去了真正的浴室。
海湾瞧他眉头紧锁,似乎心情不甚好,便不敢乱开玩笑,只悄声问:“你忙完了?”
他语气不善地“嗯”了一声,打开淋浴间的木门,叮嘱道:“水温调高一点,当心感冒。注意着伤口,虽然长住了,也不能长时间泡水。”
“我知道,你帮我把衣服拿过来吧,在外面电子柜里,写着我名儿呢,密码是我生日。”海湾关上门,打开花洒,热水随之落下,狭窄的空间里瞬间蒸腾起一层雾汽。
水温偏高烫得皮肤刺痛,海湾先从脚适应着,刻意避开腹部黄豆大的三个伤口,慢慢冲遍全身,洗了个简单而潦草的澡。
出去时迟归正等在门口,他目不斜视,伸手摸了摸他小腹,严肃地问:“疼么?”
“不疼。”海湾没他想的娇气,擦干净水渍套上毛衣和牛仔裤,径自去镜子前吹头发。
陆远舟一直在外面晃悠着看别人的写真集,也不清楚撩拨到了哪根神经,突然慌慌张张地冲进来喊道:“湾湾,你快来看!”
迟归见状出去一瞧,外面连半个鬼影都没有,只楼下大门口杵着一人,看起来像是他见过的方楠。
若非二楼露台边的围栏和工作室大门都是钢化玻璃做的,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还真看不清与方楠窃窃私语的人,居然是许鹤。
海湾被陆远舟强行拽出去,指着楼下问:“你看!他和你从前在绝味打工的时候,你手机里拍的那张员工合照上,那个叫什么张鹤还是刘鹤的,是不是一个人?”
“是许鹤。”迟归脸色更难看了,Yin沉沉似乌云遮面。
陆远舟低声道:“我靠,我早说什么来着?我就说是他干的,你们还不信,非说他不至于!别说他是个半路出家留洋的,本土ABC里难道就没心眼儿又小又脏的了?有钱的恶心人我见多了,下三滥的事儿未必干不出来。”
“他还算不上有钱。”迟归扯扯唇角,在陆远舟的惊诧与反对中,光明正大地走了下去。
海湾五味杂陈地看着外面,问陆远舟:“怎么办,要拍下来么?”
“对对对,拍下来,我竟然忘了。”他立刻掏出手机,想想又不解气地道:“这也太讨厌了,你怎么不生气啊?要不去揍他一顿吧?出出气也好,反正他不能把咱怎么着。医药费我来出!”
沉默片刻,海湾摇了摇头:“不行,打了人事情就麻烦了。你别冲动,先看看迟归想干嘛吧。”
若是从前的他,方才必已忍耐不住大打出手,但今日之我已非昨日,他终于明白了事缓则圆的道理。
说话的功夫,迟归已经走到二人之间,海湾在楼上看不真切,隐约瞧见许鹤表情倏地变了。
“说什么呢?”陆远舟扭曲着脸探头探脑:“迟归是不是有毛病啊,怎么能跟这种Yin险小人来光明正大的!这么跑过去不是暴露了么?”
“他肯定有准备,你等会儿,稍安勿躁。”海湾见迟归回头看了看自己,马上报以一笑,表示自己没有冲动,请他放心。
迟归未出声,默默转过了身。许鹤望着眼前这个气宇轩昂的男人,只觉他眉心之间的不悦,恍然散了。
“我不了解你了。”他说。
原来如此
Chapter 70.
须臾, 方楠先行离开了。
迟归上来指指楼下等候的许鹤, 同海湾道:“我有点事和他说,你乖乖听话。晚上我没做饭, 拿着钱和你朋友去外面吃。待会儿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不用了, 我送他回家。”陆远舟插嘴说, “跟那种人有什么好说的, 你可别被他那楚楚可怜的样儿给蒙了, 我和湾湾才是受害者。”
迟归不与他一般见识,拍拍海湾的肩膀安慰:“晚上回去我再和你谈,听话先去吃饭。这里的事有我, 放心吧。”
他手掌传递来的温度与力道令人莫名安心,海湾不信任许鹤,却信任他, 因而点头道:“那你早点儿回去,别叫我担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