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钟生, 麻烦你快叫醒你身边的护卫,试试看能不能解开绳子!”
洪集益被单独绑在粮草车上,他身体不大好,模样显老还手脚笨拙,眼下凭借自己解开绳子可能性极小。
倒是钟正青和护卫在一辆车上, 眼下无人看守, 行动方便。
钟正青听了,立马收敛了喜色,正经起来。
假如这会儿还有异族士兵醒了过来, 他们被绑着手脚,可一个都逃不掉!
钟正青喊醒身边护卫,护卫手上力气大, 折腾一会就解开了钟正青手上的绳子。
如此一来,钟正青手上得了空,立马解开自己脚上的,护卫身上的绳子。再趁着护卫解他脚上绳子,钟正青帮忙把洪集益身上的绳子也解开了。
洪集益踉跄着站到地上,脚踩着地,觉得软绵绵的使不上劲。
钟正青见他步伐有些不稳,喊了护卫去帮洪集益找人,自己扶着洪集益走。
被绑了大半日,手脚上血脉不通,纵是钟正青这样的青壮也是手脚发麻。可他发觉洪集益竟走得不慢,他勉强跟得上。
那头护卫先找到了人,碰着人觉得有些不对,伸手试探地摸了下鼻息……
没气儿了。
护卫抬头,看向钟正青:“钟先生,这两位壮士……已经走了。”
钟正青立马看向洪集益,双手将人搀紧了。
洪集益闻言,浑身一震。
他双目发直,看着地上的人向前走了几步,但又像是被抽走了主心骨,向前的步伐变得艰难起来。
“怎么会?”洪集益低喃,不敢相信。
明明……明明他和两人分开的时候,年轻的文书小吏还冲他笑着,摇了下头。
洪集益鼻子发酸,埋头趴在地上,以头抢地。
砰砰——
洪集益沉痛地将头撞在地上,心中悔恨。
钟正青伸出手去,垫在地上和洪集益的头之间。
他劝道:“洪大人!死者已矣,节哀啊。”
洪集益头抵在钟正青的手掌上,用力抵了一下,随即痛哭起来。
片刻后,洪集益想起那一张张在自己面前或得意洋洋、或凶狠逼问的脸,他以手撑地,慢慢地站起了身。
洪集益胸膛起伏,呼吸急促。他捏紧了文弱有些单薄的拳,目中带着仇恨看向一地的异族士兵:“何须节哀?以这百千人头,祭我李人血rou!”
“本官观他们马上、衣上、刀上,俱是鲜血,只怕早在别地屠杀过我李人!”
钟正青和护卫对视一眼,忽地想起——这些骑兵在绑了他们后,确实在村子里耽搁过一段时间……
难不成当时,他们是去屠杀无辜百姓了?
钟正青目光看向洪集益提及的异族士兵的衣裳、刀具,注意到了种种惊人细节。
那护卫比起钟正青这等文人更为敏锐,先前只是没往残酷处想,眼下一被提醒,发现的细节比钟正青还来得多。
钟正青陷入暴怒,捡起地上一柄宽刀,带着颤音道:“好!以这百前人头,祭我李人血rou!”
一面倒的屠杀,个别还能挣扎着动弹的异族士兵,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刀落下,自己彻底失去意识。
他们曾挥下去的屠刀,被还了回来!
半响后,洪集益已然提不动刀。
他提了几个骑马士兵的人头,盘腿坐在自家护院和文书小吏的前面。
“看,老夫给你们报仇了……”
洪集益说着发现文书的眼睛是睁开的,他爬将起来,半跪在地上,用手去遮盖小吏那双年轻人的干净的眼。
像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遭遇如此残忍的事,年轻的人眼中透着疑惑。年轻的脸庞两腮绷紧了,像是在咬牙撑着。
他撑到了最后。
可这会儿,只余一道悲怆哭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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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集益三人忙着斩人头时,山上景行之见红雾散去,便带着一批应故村的青壮,带着镰刀、菜刀、铁钉耙、外加几幅弓箭下了山。
景行之挎着一把刀,可大家伙不觉得教书的文大人能打。
王大壮看向自己手里的杀猪刀,开口道:“景大人,要不小的走前面?”
景行之脚下一顿,也不争,点头同意了:“好吧,你走前面。”
一行人走着,渐渐就把景行之挟裹到了中间。
这些日子下来,也足够大家看清一个人了。景行之待村里孩子、老人都和气,就和村里自己人一样,于是村里人也把他当自己人。
不过一路倒是很平静,径直到了应故村口不远处。
王大壮蹲在草丛里,有些紧张地小声道:“景大人,我看到马了!”
景行之看得比他更清楚,不过有房屋阻拦,看不到村落里面的情况,只看看一匹匹马无意识地游荡,在啃着地上的草。
忽地,钟正青扶着洪集益的身影撞入景行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