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芙最后一程。
一旁的齐佑天好似看穿了他的心思,又皮笑rou不笑地问:“地君莫非心疼了?这也对,毕竟地君一向心软,对着只小猫尚且能心生怜悯……”
白羽不耐烦听齐佑天的话,一根手指头就堵住了他的嘴,“你再奚落我一句,我就拿剑劈你,我说到做到。”
齐佑天的嘴唇太烫,白羽刚放上去就觉得自己太冲动,他想抽回手来,齐佑天轻轻攥住了那根手指。
青年剑修嘴唇一扬,问:“要是一百多年前,我第一次见到白羽魔尊的时候也有这份胆识,说不准就会被魔尊大人一剑砍了吧?”
一百多年前,他第一次见到这小剑修的时候,也伸手堵他的嘴来着吧?齐佑天记性也太好,这么久远的事情,自己都快忘了,他还记得一清二楚。
白羽不大自在地躲闪了一下,那根手指头被齐佑天拢住了,又重新放到嘴唇边,轻轻亲了一下。
虽说只是一下,灼烫的温度却仿佛从齐佑天的嘴唇传到了白羽心里,激得白羽想要拔剑。他警告:“齐佑天,你别得寸进尺……”
不等白羽再说什么,齐佑天已经松手背过身去,坦荡大方得仿佛他什么都没做过。
一旁站着的天君也好像什么都没看到,还能垂着眼公事公办地说:“时间耽搁不得,不如你们今天就走吧。”
他屈指一弹那块玉牌,自玉牌中生出了一阵灵气荡漾扩散,比之即将枯竭的下界灵气浓郁了千百倍。只要吸入一缕,甚至能生出一种修为骤升即刻飞升的错觉。
那缕灵气晃荡着成了形,拢成一人多的圆弧。乌突突黑黢黢,一点光线都透不出来,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上界之门了。
名曰上界之门,实则只是个旋涡罢了,旋转着晃动着,似是一触即碎的肥皂泡。
错不了,上界之门。白羽依稀想起,紫胤帝尊返回上界的时候,也是走进了这道漩涡里。
然后,他一去就没再回来。白羽的心骤然收紧了一下,齐佑天已经大步往前走,都没有半点畏惧之意。
“没危险。”齐佑天回身说,“天君,改日再见。”
像是师父又不是师父的天君冲他一点头,看情并无也无半点不舍。
白羽没他们那般洒脱,他快进上界之门前,还得叮嘱天君几句:“若是我回不来,我那只猫你得替我养着。”
天君应了一声:“嗯。”
“还有我洞府里那些人,如果大劫之下还能活着,你都帮我照看一下。毕竟他们跟着我,总不能白白死了。”
“嗯。”天君再答。
白羽想了好一会,也没了什么要交代的事情。他抿了下嘴唇,注视着许久未见又很快要分离的天君,轻轻地说:“再见吧。”
“一路平安。”天君破例多说了几个字,“我等你回来。”
最后那句话声音太轻,轻到白羽根本没听清。他已经走进门里,想回头张望一下,却只看到天君的微笑。
嘴角向上扬起的弧度近乎于无,唯有银眼睛里透出了一点笑意,太浅淡太模糊。
不等白羽再问什么,上界之门已经裹挟着他和齐佑天移动了,似一阵稀薄雾气裹住了他们。
破界之旅并无太多感应,平淡的像是跨进一扇门,门外就是全新的世界。
唯有那股充沛的灵气时刻萦绕在周围,每吸一缕都觉得肺腑清透,神魂也充实了不少。
白羽还在打量周遭,就有道冷淡又疲惫的声音传来:“腰牌。”
他们置身于到了一处人来人往的拥挤广场中,广场上是数不清的旋涡缓缓成型。
而他们出来的那处旋涡旁,有个一身灰袍的中年修士支了张桌子,正不大耐烦地打量着他们,“腰牌给我,听不懂话……”
等修士的目光落在白羽脸上时,恼怒的语气都变得不那么理直气壮了。他整个人好似被冷水浇了一身,从倦怠的日常事务中清醒过来,理智开始缓慢地复苏。
齐佑天把腰牌放在桌上,中年修士如梦方醒般眨了眨眼,开始格外仔细地打量着那枚腰牌,没话也要找话说,“下界来得吧?一看你们俩就不是上界修士。”
“要是我看管的小千世界出过你这等人物,我哪会不记得?一千七百多年,来来往往的尽是凡俗之辈。”
这句话里带了点感慨,是见惯了灰白平庸的世界,忽有一日透出一点亮丽的底色,见过一眼就过目难忘。
白羽只微笑不说话,齐佑天的眉头却皱紧了,看情形已经开始不耐烦。
“腰牌没问题,你们俩能得这等机缘,也属实难得。”中年修士屈指弹了下腰牌,又把它亲自递到白羽手上,“飞升上界之后,也没什么要注意的,平时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入乡随俗,照旧行事。”
眼看白羽一点头就要走,中年修士又叫住了他,“你呢,还是小心些吧。上界的情况太复杂,你模样长得这么好,总得谨慎些微妙……”
于是白羽诚恳道谢:“多谢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