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偏差要哭,知道第二世界要哭,重新见到沙迁也要哭,可偏偏在医生宣告生死以后,一滴眼泪都掉不出来了。
她就像一个僵化的木偶,没有激烈的情绪,甚至没有思维,就这样被温故牵引着。温故让她在医院走廊长椅上休息,她便休息,温故让她喝一口水,她便喝一口,温故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她也不想去跟遗体告别。上次她以为自己回不去的时候,曾经抱着没有呼吸的沙迁哭泣,那种触感太可怕,人死后身体便开始僵硬,她越是拥抱,越能从那种没有生命迹象的僵硬触感里收获伤害。所以,不去了。
警察很快赶到,要带走沙迁的遗体,说是准备解剖,接而白念觉得周围更吵了。
沙月在走廊哭天抢地,对着警察耍泼拖拽,大声哭喊,死活说她作为家属不同意解剖,不准警方随便动她儿子的遗体,沙月完全不怕周遭有人看热闹,只反复哭嚎说沙迁已经被害了,不准在他身上动刀子,不可以连个全尸都不留给他。
当然,沙月激烈的反对没有任何功效,警察只是冷淡地告知她:“你没有权利反对,公安局根据案情认为有必要解剖的,不需要通过家属同意。查清案件是为了你儿子好,不要再阻拦办案。”
眼见着沙月还要折腾,白念无奈地走过去按住沙月:“阿姨,警方查清楚才能抓到凶手,您别再……”
“啪”的一声,是沙月拍掉了白念的手。
沙月说话时声音特别大,长长的食指恶狠狠地指向白念,尖锐的指甲就差一点便要戳到白念眼睛。
“抓什么凶手?!咖啡是你给他的!你就是凶手!!!”
白念盯着沙月愤然的表情,脸色不似刚刚那般木然,一道缺口出现在白念有些面无表情的脸上。她勉强咽了口口水,安静地放开沙月,不再试图劝沙月。
她连这个地方都不想呆了,索性转身,快步离开。
“白念!”温故不放心地冲白念背影喊了声。
“别管我。”白念没回头,只是越走越快地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温故和李知新不放心地看着,不知道该追上去,还是该给白念一些独自冷静的空间。
沙月便在一边怒斥:“装什么装?她眼泪都挤不出来一滴,我没出手打她都是看沙迁的面子!”
走廊的另一头,白念步子快到接近于跑。
最终她出了手术楼,绕到手术楼墙外没人的一处,默默靠墙蹲下。
后脑勺抵在墙体上,她仰着脑袋,看头顶稀稀疏疏的树枝树叶,听着旁边小孩因为不肯打针而发出的嚎啕大哭。
白念下意识捂住心口,心脏仿佛在剧烈的收缩,那不是健康的心跳声,胸闷,心慌,透不过气,她第一次知道原来负面的情绪竟然不局限于思想,它们严重起来,是真的会投射到身体的反应上。她必须死死按住心口,才能稍微缓解一些不适。
沙月一句话就戳破了她。
原来如此,怪不得事实摆在面前她还要睁眼瞎地说自己不相信沙迁永远离开她了。
原来她只是逃避,只是不想承认那杯咖啡是她亲手送过去的,是她做了莫近的帮凶。
如同女巫一样尖锐刺耳的声音在她脑内回荡,这些声音像是有形状的诅咒,一圈一圈围着她转,永不停息。
【是你亲手害死他的。】
【而且本来该死的就是你。】
【不是他。】
白念将脑袋埋进膝盖里,紧紧地缩成一团。
以前都是她不要沙迁,她丢下沙迁。
现在,轮到沙迁不要她了。
他走得太突然,就像是吝啬于给她更多相处时间。
她都没能来得及好好弥补过去对他的伤害,都没能来得及认真告诉他她有多爱他。
甚至,没来得及跟他告别。
他在死前是否相信了她的心?还会不会觉得自己不如徐长夏?
他在死前又有没有什么话想跟她说?
她什么都来不及。
后悔也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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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故一回家,看见白念看似跟个没事人一样,开着电视,一口一口地吃着爆米花。但她稍微多瞟一眼就发现白念吃爆米花的动作太机械,就那样面无表情地大口大口往自己嘴里塞,明明上一口都还没咀嚼完毕,下一口已经又送进嘴里。
温故有些看不过去,心情沉重地坐到白念身边,拉过白念的手:“白念,你别这样,我好担心。”
温故声音哽咽道:“他不会想看见你这个样子的。你为了他也得好好照顾自己,是不是?”
白念停下吃东西的动作,歪脑袋看着温故,忽的噗嗤笑了一声,接而哈哈大笑起来。
温故不知道白念笑什么,但白念这笑一点让她感受不到喜悦,只感觉到浑身难受。
白念像是想起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咧笑地拍温故大腿:“温故,你真的太好笑了。怎么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