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比如吉茂庆,他就仍然穿着一件深蓝色的老人常穿的那种衣服。可是他们的神情是不一样的。
他们劫后余生,又站在了光明之下。
她幻想着爷爷就坐在师兄弟们中间,和他们一起喝酒,一起吃桌上的美味佳肴,然后谈谈当年在科班里的糗事和后来的巅峰与坎坷,笑得倒在师兄的身上。
可爷爷没有这样的福气。
每年的某个时刻,爷爷总会给自己买一瓶最便宜的白酒,就着廉价的花生和兰花豆,在院子里独饮。那时候她看不懂爷爷的落寞,后来才知道,那一天可能是他一生中最后一次登台的日子。
“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 或许就是这种感觉吧。
“槐槐,你怎么不动筷子,多吃点啊。”&&范玉薇的声音打断了盛慕槐的沉思。
幸好打断了,要不然她该出糗了。
盛慕槐夹了一筷子清蒸鲈鱼,让鱼rou的鲜美赶走一些凌乱的想法。她明天要演出,还是得有些忌口。桌上好吃的rou丸、面筋都没敢碰。
“小盛,你是首都戏校几年级的学生?”&&吃得差不多了,范玉薇的老同学吴昭问。
“我才刚进戏校,是个新生。” 盛慕槐把筷子放下,规矩地回答。
“那你这白素贞可演得真棒,我多少年没看过这么有天赋的年轻人了。是不是我师妹私底下教过你?”
范玉薇说:“没有。这孩子原来根本不是演员,是被我从后台提溜上前台救场的,没想到这样发掘出了一个可造之材。”
“哟,那你这出戏是跟谁学的啊?能演的这么好一定有师承。” 吴昭替范玉薇套词。
盛慕槐想,她哪里有什么师承,都是跟着系统自学的,要说师父,那刘秀荣和杜近芳老师的视频就是师父,可这也没法说。
干脆一推二五六,都说是薛山教的,反正他老人家在槐下镇,谁也没法求证。
她就是这么个主意,于是说:“我也没什么师承,从小跟着镇上京剧团一起长大的,剧团里有个老师傅是戏包袱,把这出戏教给了我。不过那时候我技艺也不成熟,是这几个月陪我青衣班的朋友练戏,后来又在台下看了好几遍全本演出,才算把这出戏真正掌握了下来。”
“你这聪明劲头还真有些像玉薇。这么说你还没有正式的师父?” 吴昭问。
盛慕槐瞄了一眼李韵笙一眼,在戏曲界没有正式拜师就不算有师承,所以无论是在现实中还是和李韵笙描述的版本中,爷爷都不是她的师父。
“我没有。” 盛慕槐回答。
该问的我都帮你问了,接下来可看你啦。吴昭朝范玉薇眨眨眼。
范玉薇会意,不过当着这么多人面问孩子愿不愿意做自己的徒弟倒也不大好,有种逼她答应的意思,还是等饭局结束了之后再仔细把话讲清楚。
吃完饭,大家又聊了一会儿天,期间几位大佬甚至当场演唱了几段戏,那味道确实跟小辈演员的不同,盛慕槐就喜欢听那种音色,特别挂味,特别对。
以前鼎成丰的学生们每周都要一起演出,爷爷也曾经和他们一起合作过,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听他们合作一回呢?
“秋秋,慕槐,这里就你们两个小辈,我们几个老的唱过了,你们也该来一段。” 范玉薇说。她现在看这两人都跟看自己家的孩子一样了,就想让他们在老朋友面前露露脸。
长者命,不敢辞。池世秋和盛慕槐从座中站起,两人中间还隔了几个人,范玉薇说:“你们站出去,这样才好配合。”
两人便走到包厢门前,面对一众前辈站好。池世秋低声问盛慕槐:“你想唱什么?”
盛慕槐想了想,忽然记起以前在B站看戏,池世秋的《御碑亭》特别经典,播放量很高。
当然了,舔他颜的也不少,王有道最后给妻子下跪认错那段还有人不停的刷屏“原谅他!”“原谅他!”
“《御碑亭》最后对唱那段可以吗?” 盛慕槐问。
“没问题。” 池世秋浅笑:“我要给你跪下吗?”
“不用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盛慕槐赶紧摆手。
没想到池世秋给她搬来一把椅子,示意她坐下,然后入戏,念道:“娘子,不要生气,先前是卑人的不是。喏喏喏,我这里给你跪下了。” 说完,他的手仿佛一撩袍子,单膝跪地。
看池世秋这么认真,盛慕槐也进入了状态。她此时已经不是盛慕槐,而是被夫君冤枉休弃的孟月华。她坐在池世秋身前,含着哭腔念道:“我孟月华好命苦也。”
她手拭了拭泪,唱西皮摇板:“自幼父母娇生养,盈盈十五嫁王昌。既读诗书你不自想,奴岂是柳絮就随风狂。”
池世秋抚须辩解:“男儿志气三千丈,污秽之言怎能当。黑夜碑亭虽明亮,一时性急未推详。”
盛慕槐微微摇头:“风雨莫测人难量,暗室何必日月光。Yin谋毒计良心丧,休书叫人痛断肠。手摸胸膛你想一想,无义的王魁他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