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想念的家常菜统统不香了。
老孟最先忍不住,往地上吐了一口痰:“真是个小白眼狼!凤山培养了她那么久,还把她送去首都,她拍拍屁股就走了?还是在戏班这么艰难的时候……”
“好了老孟,打卤面还堵不上你的嘴?” 李雪梅盯了他一眼。老孟闭嘴,愤懑地把一大口面吸到嘴里,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声响。
“班主,戏班怎么了?” 盛慕槐忍不住问。
“没什么,现在大环境不好,你也知道。但咱们还有薛老爷子,有你爷爷拉胡琴,有个最好的武生和武丑,路且还长着。” 于学鹏朝盛慕槐露出一个安抚的笑。
盛慕槐将信将疑,这时刚停歇一会儿的砖厂又工作起来,浓烟从烟囱继续排出。
老孟咳嗽一声,朝不远处骂道:“真他-妈的晦气!”
于学鹏也皱紧了眉。
盛慕槐说:“这个砖厂离咱们凤山也太近了。”
“镇里引进的,说是要发展经济。下半年还要搞个服装厂呢。” 于学鹏有气无力地笑笑。
虽然暂时没带来什么严重的影响,但咳出来的痰已经是黄色的了。笑兰和成业商量好这两年要孩子,也不知道会不会对孩子有不好的影响。
可要放弃这里,他们又哪里还有钱再找个场地呢。也只能这样熬着,熬过一年是一年了。
***
一年半后。
1986年12月,盛慕槐在首都戏校的第三个年头。
这是一个周末,她像往常一样来范玉薇家吃晚饭,今天包饺子,她就在厨房帮范玉薇的剁馅,她的先生秦嘉玉负责调馅料。
门铃响了,盛慕槐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赶去开了门。
门外是池世秋,他穿着白毛衣和牛仔裤,提起手上的擀面杖朝盛慕槐笑笑。
是的,范玉薇和秦嘉玉都没有擀面杖,所以把邻居池世秋叫来救场了。
池世秋把白色毛衣的袖子仔细挽到小臂上,盛慕槐帮他把砧板、醒好的面团端了出来。
他揭开盖子,把面团在手上掂了掂说:“是你和的面吧,薇姨的手艺没那么好。”
“臭小子,我听到了!” 范玉薇爽朗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她又说:“槐槐,你在外面跟秋秋偷偷师,他擀得饺子皮可圆可好了。”
“师父,您都说出来了我可还怎么偷师呀?” 盛慕槐笑。没想到池世秋这样的公子还会擀饺子皮,真是出的厅堂入得厨房,新一代好男人了。不过他擀得皮能有梅姨好吗?想到凤山每年年夜饭的饺子,盛慕槐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池世秋看了她一眼,将面团分成几分,搓长条切成小剂子,然后将它们一个个擀成饺子皮。
池世秋的手形状很好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白净。他准确地将剂子切成一模一样的大小,左手转动着面剂,右手熟练地推动着擀面杖,几乎一两秒就是一张皮。
盛慕槐在旁边看了几分钟,桌案边已经堆起了一堆饺子皮,她不得不承认,池世秋大概就是那种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又快又好的人。
就像前世一样,池世秋已经以极高的分数考上了首都大学的经济系,而且仍然活跃在戏曲的舞台上。因为家学渊源,家底深厚,小池老板的名声不仅在首都,就是在全国都十分响亮了。
“慕槐,你也来试试。” 池世秋看盛慕槐似乎在发呆,把位置让出来。
往年在凤山,擀皮的事都由梅姨包圆,盛慕槐还真没有擀过。她不大熟练的拿起擀面杖,十分认真地尝试了一个,结果擀出来一张左边长右边短,薄厚都不均匀的面皮。
“这丑东西。” 盛慕槐笑着把它又搓成了圆球。
“来,我教你。” 池世秋从她手里拿过擀面杖,放慢速度地擀了一个,一面示范一面说:“你看要像这样,力道均匀,擀面杖稍微按下去一点儿,转面皮的速度也要均匀……”
盛慕槐又试了两次,比第一次好点了,但是和池世秋的饺子皮比还是丑小鸭和白天鹅的差别。
池世秋说:“这样,我来帮你转面皮,你来擀。”
他左手从她身后伸出来,稍微弯腰,纤长的手指捏住了雪白的面皮,温柔而耐心地指导着盛慕槐,却从来没有干涉盛慕槐的动作。
两人这样共同努力下,盛慕槐擀出的面皮也越来越好看了。
“我看你可以出师了。” 池世秋眼睛一弯。盛慕槐朝他笑笑,心想今年除夕可能在梅姨面前大展身手了。
下好了饺子,四人坐在了餐桌旁。
池世秋吃了几个饺子,放下筷子,用手巾擦了擦嘴说:“其实我今天过来,是有件事情要问慕槐和薇姨的。”
“什么事儿?” 范玉薇问。
“香港艺美公司邀我春节期间赴港演出,我有一出《游龙戏凤》缺一个旦角。艺美说最好能邀约有天赋的年轻旦角演员和我搭戏,我想慕槐就很合适。”
“去哪个剧场演出?” 范玉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