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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死了,帮我照顾好槐槐,好么?师兄。” 盛春费力地说。
“不准乱说。我还要把你接到首都去享福哪,同科的那些老伙计都想你呢。你知道吗,我在万顺胡同三十四号的宅子还在,你当年不是很喜欢那个宅子吗?我特意留了一个房间给你,这是我答应你的……” 李韵笙说。
盛春闭目不答。他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师兄,帮我劝槐槐回去,让她一定要去参加决赛,求求你。”
***
李韵笙在走廊尽头找到盛慕槐,她蹲在那里,已经抹干了眼泪,盯着手上的红宝石戒指发呆。
“槐槐。” 李韵笙叫她。
“爷爷怎么样了?” 盛慕槐立刻站起来。
“我怕他看到我太激动,又叫了医生来检查,目前一切都好,情况已经稳定了。” 李韵笙说。
“那就好。” 盛慕槐不知怎么又流泪了。她自暴自弃地狠狠用衣袖擦掉眼泪。
李韵笙说:“你快回首都吧,明天就是新秀赛决赛了。你不是要唱辛派的《贵妃醉酒》吗?电视台有录像,等你爷爷康复就能看到了。”
盛慕槐在这不算漫长的时间里,已经做好了决定。如果爷爷的身体状况允许,她会回去完成这次比赛。
这是她答应送给爷爷的礼物,怎么能食言?
昨天,爷爷在病床上还跟她一起唱了呀——“人生在世如春梦,且自开怀饮几盅。”
她说:“我会买今晚的火车票的,明天比完赛我立刻就回来。”
“好孩子。” 李韵笙拍她的肩膀说:“韵春一定为有你这样的孙女骄傲。”
“不,爷爷才是我的骄傲。” 盛慕槐说。
将要入夜,最后看了一眼沉睡中的爷爷,握住戴红宝石戒指的那只手指,盛慕槐走了。
因为病床前离不开人,李韵笙没能送她。但临别前,他对她说,好好演,我会照顾好你爷爷的。
第75章
盛慕槐在第二天清晨独自回到了首都, 又立刻在火车站售票厅买了一张当晚夜车回程的票。
离比赛开始的时间已不到八个小时。她来不及休息,在路上买了一个馒头一根玉米啃着吃了,立刻回宿舍把跷鞋和行头运到了演播厅给参赛选手们的化妆间。
柳青青已经到了, 她的复赛成绩是武旦组第六名,很幸运的进入了决赛。
她看到盛慕槐盛慕槐出现, 这才松了一口气,又见盛慕槐略微红肿的眼睛, 不放心地问:“槐槐, 你爷爷没事了吧?”
盛慕槐很勉强地笑道:“还在医院里。”
“爷爷一定不会有事的。” 柳青青安慰她, 又说:“你眼皮肿成这样不好上妆,我们武旦组时间还很多,我去给你找冰毛巾敷一下。”
“谢谢你,青青。” 盛慕槐说。她实在是累极了,没有多余的力气再说话。
“应该的。” 柳青青拍拍她的肩膀,很快就把冰毛巾给她拿来了。
盛慕槐接过敷在眼睛上,仰着头坐着,她要慢慢地把情绪排空, 让自己进入到状态之中。
半个小时后,她睁开眼睛,心里已经宁静了许多,开始扮戏。
选手们可以找专门的化妆老师帮忙, 但是她没有要,她要用自己的手,一笔一笔地将杨贵妃画出来。
第一次扮戏是爷爷帮她画的, 那时候她演一个一句台词都没有的龙套宫女。爷爷的手有神奇的力量,轻柔又稳定,画出了戏中人的灵魂。要是那时候她知道帮她这个小龙套化妆的,竟然是辛老板,肯定会跳起来转圈。
盛慕槐想着往事,露出了笑容。
现在她也能独当一面了。
胭脂,水粉,华丽繁复的凤冠,硕大的宝石,镜子中一点一点变幻出一个绝代佳人。
戴着戒指的一只手缓缓打开绘牡丹的黄金色折扇,镜中人红唇微勾,嫣然如醉。那是只有“三千宠爱在一身,六宫粉黛无颜色”的贵妃才能露出的笑容。
将折扇遮住半张脸,露出的一双眼眸含情,春意盎然,猛然间那双眼睛里又充满了错愕与哀怨,眼珠灵活的在眼眶里旋转。
“唉——” 她将折扇一旋,轻轻拍在桌上,幽怨地叹一声。
今晚,她就是杨贵妃,是辛派《贵妃醉酒》里才有的杨玉环。
时间过得很快,下午2点,电视直播开始了。
决赛按照抽签决定上场顺序,盛慕槐是青衣花旦组第三个出场表演的,前面两位的参赛剧目分别是《天女散花》和《女起解》。两位都是宗梅派,盛慕槐在候场区听台下的反应,似乎两人都有很不错的表现,最后她们分别获得了9.97分和9.98分。
要上场了,盛慕槐整理衣襟,脸上没有波澜。她不去管别人怎么样,只一心一意演好自己的角色。她记住了李韵笙的一句话,决赛是有录像带的,爷爷能看到她今天的表演。
台下有观众,有评委,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