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逃去庆州的消息透漏给谢大人,谢大人不会不闻不问,果然出动了三司,父皇这辈子最恨的就是陈运这种小人,陈运出现在庆州,范家脱不了干系!”
小厮不解的挠头:“王爷,娘娘让王爷娶的王妃不正是范家的么,范家要是出了事,倒霉的不就是王爷您吗?”
安王伸手拧起小厮的耳朵,咬牙警告:“不明白就别瞎说!此事除了本王就你知情,若娘娘知道了,仔细你的皮!”
小厮摸摸红通通的耳朵,赶紧发誓不对外泄露半个字。
安王满意的挥退小厮,背负着手站在高亭上遥望着皇宫方向,忽然低低笑起来:“上辈子属实是本王贪心了些,做皇帝有什么好,六亲不认,寡情绝义,就连朝臣都弃了本王,谢行俭谢大人……”
‘谢大人’三个字在安王嘴里喃了不下七八遍,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上辈子的轨迹和现在大不相同,在安王的记忆里,崔娄秀在南疆起兵的时间应该是今年才对,然而这辈子的崔娄秀早在两年前就已经被杀。
至于他一直怯怕的人——谢行俭,在翰林院散馆后并没有留在京城,而是被父皇外放做官。
宫里,母妃一直逼着父皇立他为太子,可父皇却死活不愿意,母妃后来受了外祖父的唆使,对父皇下了手。
父皇死后,外祖父拿着假诏书扶持他登上帝位,也就是这一年,远在外地的谢行俭拥立封地上的二皇弟揭竿称王,联合各州兵马骁勇杀进京城。
那时候他才发现,京城已经被苏家掏空,他唤不出Jing兵良将抵御谢行俭,谢行俭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赶下了皇位。
脱下龙袍的那一刻,他好像松了一口气,从小母妃就跟他说他是父皇的长子,这天下该是他的,可要这天下有何用,他身边的一切,包括枕边人都不是自己想要的。
谢行俭领着二皇弟杀进金銮殿的时候,他既开心又惊恐。
他终于可以摆脱这张没有人情味的龙椅了,但自古臣子弑君的事不少……
一行铁甲将士将他从龙椅上铐了下来,谢行俭手持着一柄长剑缓缓走过来,剑光闪闪,锋利无比,似乎只要谢行俭手指轻轻一挥,他就要下Yin曹地府见父皇去了。
他吓的闭上眼,父皇临死前的绝望,母后的无理取闹,外祖家永无休止的贪婪,种种不顺心的事像chao水一样在眼前浮现,就这样死了吧,他心想。
然而,谢行俭没有砍他的脑袋,而是舞着剑将他头顶上的羽冠掀掉。
再次睁开眼时,他腿都软了,只见谢行俭甩开剑,命人将他的头发悉数绞了去,随后关进了相国寺。
他的后半辈子,是在京郊寺庙过的,庙里的老方丈看他萎靡不振,每日过来将外京城的事说给他听。
原以为谢行俭会效仿皇爷爷权臣登基,可老方丈却告诉他,谢行俭将二皇弟扶上皇位后,竟然辞官归乡了。
老方丈还说,某一日宗亲老王爷在家暴毙,死状极其惨烈,京城的人都在传罗家冤魂找上了门,他才知道原来当年武英侯被父皇斩杀,是宗亲王和吏部尚书孙之江联手谋害才导致的。
“真的是武英侯的鬼魂杀的宗亲老王爷?”安王不敢置信的问。
老方丈阿弥陀佛的念叨一声:“辞官归家的谢大人在老家雁平娶了一妻。”
谢行俭娶妻和宗亲王惨死有什么关系?
老方丈眯起眼:“武英侯的故乡便是雁平,生前有一女,正是谢行俭所娶的妻。”
安王听后久久不知所言,他没想到宗亲王被害竟然是谢行俭下的手。
没过几日,老方丈又来找安王说话,这回死的是孙之江,死相和宗亲王并无二致,京城的人终于相信老侯爷回来报仇的说法。
老侯爷一案被朝臣提了出来,据老方丈说,辞官多年的谢行俭领着妻儿再一次踏上京城,站在金銮殿上声张要替武英侯翻案。
他的二皇弟多亏谢行俭才被推上皇位,谢行俭不仅是二皇弟的先生还是二皇弟的智慧囊,老方丈说,二皇弟对谢行俭极为尊重,几乎是有求必应,然而在武英侯一案上,二皇弟是寸步不让。
想想也是,武英侯是父皇亲自监斩的,想翻案那就意味着父皇判错了案,误杀贤臣是丑闻,二皇弟绝对不会将罪名安在父皇头上。
安王这么想,谢行俭当然也能想到这一点。
后来不知怎么的,二皇弟同意了替武英侯翻案的请求,再后来安王在寺庙见到了二皇弟。
兄弟俩多年未见,再见已经物是人非。
听二皇帝说,谢行俭威胁二皇弟,倘若二皇弟不还武英侯的清白,谢行俭就会再换一个皇帝,就像当年赶下他一样,直到有皇帝替死去的武英侯伸冤。
上辈子的回忆戛然而止,这辈子的安王望着眼前鲜活的世界,嘴角轻轻勾起来。
这辈子武英侯好好的活着,父皇也尚在,母妃没有被苏家逼疯,他……也没有被谢行俭送进寺庙苦修。
甚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