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出宫,不仅要在身上藏好, 躲避有可能的侍卫巡查, 为了避免嫌疑, 还不能从永安门出门。也就是说, 他们至少有两个大关要闯, 带两锭银子已经是冒了很大的风险。
不对,应该这么说,他们这些人中, 有相当一部分是在宫里没有正经身份的, 平时不是紧急情况很少进宫, 假如每天要运银子,他们的实际人手更少。
这些人把一锭大银用工具铰成好几段,分别藏在身体的不同地方,还要乔装打扮,要是每天都这么做,她看着都累得慌。
再有一点,即使他们不畏艰难,愿意每天运一点出去,可她这里人迹罕至,突然有一批除了侍卫之外的人成天来这光顾……皇宫里有眼睛有脑子的人一向不少。何况根据他们猜测,可能有不少人都知道这批银子的存在,还知道大概的地点。比如吴贵妃后边的人,再比如那个去年夏天莫名其妙的贼。两伙人是不是一路,还得再调查。
先运一部分银子到别的地方藏着,再慢慢搬取也不行。
有什么地方比她的冷宫还荒凉安全的?即使是长信宫这样的残垣断壁,在吴桂花接手之前,也是有司苑局的人定期巡查的——就是防止里头藏污纳垢。就连真正没人敢进去的芙渠宫,都有吴桂花来占地方了呢,更不用说其他宫室,再荒凉都不可能没有人烟。皇宫西边是个看似松散,仍然有自己运行法则的地方。
所以,应卓虽然很想给吴桂花换个位置,但出于各种原因,尤其他再找不到像她这样可靠合适的,看银子的人,只能在附近各宫加派人手的情况下,默许了吴桂花继续待在这里。
吴桂花压根没想这么些,她内心里朴素的想法就是,手里有粮,心里不慌。她坐拥这么些银子,想吃粮,有多少买不到呢?
因此,大顺子再问她:“姐,小章说,西掖廷兵仗局有个监工收干儿子,想办桌酒,问你有没有时间给张罗张罗?”
吴桂花毫不犹豫地给拒了:老太太也是有四百万银子身家的人,有资格任性了吗?当然不是,主要是刚挖出四百万银子,吴桂花觉得,她现在得想办法低调不惹麻烦,万一因为这种违法小生意,被人给举报揪小辫子整治了,那还能低调个鬼啊?
大顺子很失落:“姐,咱好久都没做席了。我还好,跟着姐,你怎么都不会少了我这一口吃的,我家里隔得远,也Cao不着这么些心。就是小章他,因为水灾,现在他爹死了,家里地也贱卖了,每个月就指望着他捎钱回家,那些钱经过外边人一扣,剩不了几个。他娘过年那会儿还捎信说,想今年把他三弟送进来,幸好过年我们狠赚了一笔,这事才缓了下来,可现在他家就指着他娘一个劳力租地养活下面的弟妹,他娘万一累出毛病,这个家怕是真就散了。”
吴桂花听得心里怪不落忍的:“怎么都没听你们跟我说?像咱这种树拔草也要人,你让小章来,我也给他算工钱哪。”
“嗐,小章那人你还不知道?我能不拉他过来吗?可他说,他在厨房待得怪好的,这里的活计没多少,我们两个又不是干不完。他跟着你来拔草,工钱还得从你月钱里抠,他说没有给宫里干活还得自己出钱这个道理。他不来你能怎么办?”
“那我怎么说也比他强,这小子就是喜欢瞎想,你把他给我拉来,就说我想好好歇歇,让他把我的活干了,他要不来,我就去兽苑亲自找他说道。”
大顺子就等着吴桂花这话,闻言响亮地答应一声,笑呵呵地跑回了兽苑。
这会儿留吴桂花一个人,她也没心思再干下去了:大顺子和小章两个原本是陈项用得很得力的人,才会她一张口就把人给了她。那会儿洪首领突然倒下,陈项发达,这两个也没跟其他人一样眼热去烧热灶,仍是老老实实地跟着她到处做席。不然他们俩以前跟陈项的交情,怎么说都能在陈项接手的那些生意里掺合两脚,不至于混到现在都还只是个最低等的粗使太监。
因此,对这两个小家伙,吴桂花自认是有一分责任在的。
到小章来时,吴桂花已经想好了法子:“那席我接了。但得让他给我们弄个令牌来,这些日子宫里查得紧,没有正经通牌,我就得躲着人去西掖廷。别弄得给他们帮了忙,我还担风险。”
两个小太监大喜,小章一个蹦高:“那我这就去找他们说清楚。”
吴桂花赶紧叫他先别去,留下来把话说清楚:“还有,以前那种广洒网的法子不行了,人多了嘴漏,保不齐哪天就出事。往后谁找我们来做席,统一就说,我们是给他们去帮忙的,要他们把物件准备好,我们只负责做,做完了就走。也不要说多少钱,这些人摆酒请客有红包的吧?让他们看着给。多的算你们的,少的我给你们贴。总之一句话,绝不能落人口实,让人说我们在皇宫做生意,知道了吗?”
看两个小子还想说话,叫吴桂花一句话堵回来:“没有我吃rou你们连汤都喝不上的道理。只要你们好好跟我干,我亏待不了你们。”
小章哪能不知道,吴桂花说这么多,完全是在为安排他而费神,当即红着眼圈要给吴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