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桂花看着那些嫩叶叶,想着今年吃不到鲜花椒,咱吃个花椒叶子解馋也不错。
当时大手一挥,每棵树上摘几片嫩叶儿,用调了盐的细面糊裹了往油锅里一滚,香得连不屑于吃素的小二黑都被她招了过来,围在她脚边喵喵直叫。
而应卓很少表示自己的喜恶,那次几乎吃完了整盘炸叶子,在听吴桂花说今年就只有那一盘时,还有些惋惜的样子。
因此,炸槐花一上桌,他别的菜没看,先夹了一筷子放进嘴。
“怎么样?”
“跟之前那个不一样,有点甜甜的。”应卓品了品嘴里甜丝丝的味道,觉得他还是更喜欢炸花椒叶。
“当然不一样了,花椒叶麻香麻香的,槐花枝咱就吃个甜脆味,可惜宫里找不到小茴香,不然今年你还能尝尝辛香焦嫩的小茴香油条是啥味。春天啊,可是咱们穷人开口禁的好时候,正月冒尖的荠荠菜,三月的马齿苋,酸叶子和头茬嫩香椿,炸花炸朵,蒸花糕做花菜,只要头年年景好,能吃的可太多了。我真想这花椒树一夜长起来,这样,咱们也有了嫩花椒,用麻油滚热一浸,什么味都有了。”
吴桂花出了会儿神,见应卓含笑看她,不由有些不好意思:“看我干什么?”
“觉着你说得好,我听得都馋了。”
“是吗?”吴桂花来了劲:“那尝尝我鲜做的槐花饭,对了,长信宫那的紫藤花再过半个多月也该开花,到时候咱做紫藤花紫藤饼吃。”
应卓笑着给她盛一碗槐花饭:“碗里的还没吃,又惦记上外头的了。”
吴桂花说得头头是道:“那不一样。我说的这些花啊朵的,一年就只能吃那一回,错过春时,只能等第二年,任你是皇帝老子,说吃不着就吃不着。我听说,下边人给你们皇家人进贡都有讲究,不能进那些时令太强不好保存的,省得你们惦记上那一口,万一哪天想起来,不是季节又说不通道理,别人进贡的拿不出来砍了脑袋不是冤枉?你就说有没有这个规矩吧?”
应卓还真认真想了想:“我的确没有在别处吃过这些野菜。”
吴桂花挺得意:“那你得谢谢我。这种饭,在我们那叫忆苦思甜饭,让你吃一吃,免得你天天吃山珍海味的,忘了穷人家的日子过得多苦。”
应卓摇摇头:“有你在,我哪里忘得了?昨天吃草,今天吃花,明天还吃什么?吃树叶么?”
他说的草,是吴桂花昨天在竹林子里采的野韭菜,煎上昨天掏的麻雀蛋,香飘万里了都。
吴桂花哼一声,去厨房里端出最后一道汤:“知道你惦记吃rou,看见没有,竹荪鸡汤,用瓦罐煲了一个多时辰,专门给你留的。”
说着给他盛出一碗。
应卓一看,清亮亮的汤水里鸡rou沉在下边,汤面几片云朵似的竹荪,不由奇道:“你在哪弄的竹荪?”
“是皇帝送给太后吃的,说是西南来的贡品,给了太后一筐呢。太后哪吃得了这么些?老太太又不爱到处赐人,还不是便宜了小膳房的那些人?我去的时辰正好,看见他们正准备炖了晚上吃,赶紧抢了两把,今天全炖成汤招待你了,怎么样?”
“鲜。”
“那你怎么不笑一笑?是我没炖好?我尝尝,挺好吃的啊,是你喜欢的香味。”
“不是,你说起皇上,我在想,皇上连着半个月不上朝,他到底想做什么。”
这可就为难吴桂花了,可她一向都不怵跟柱子哥有时候说不到一块,当即道:“肯定是上了这么多年朝想犯个懒呗,想这么多干嘛,你找到人帮咱运宝贝了么?”
应卓:“……”每回他想思考点大事,这女子总有本事把他从天上拽回人间。
不过她说的的确是个问题:“我们在西掖廷大膳房有人,应当可以帮我们夹带一些出去。”
“是用采买车夹带吗?不妥不妥,”吴桂花见过西掖廷采买的车子,反驳道:“不行,西掖廷每天采买就那几个车子,一个车子放一皮匣子就已经超重了,何况还这么些,你不可能把所有出宫采买的太监都买通吧?而且,那得运多少次才运得完?被人发现一次,我们就全完蛋了。”
应卓也知道不行,只是想听她说话罢了。别看吴桂花总说自己没文化,可往往有时候,她一句话,会有想不到的效果。
“我跟你是不是说过,柴碳局的裘监工跟我不对付吗?前两天,他又找人求到我头上,想求我再给他做一回烤竹鼠。你猜为什么?他这回从外边拉的木头太shi,需要晒个把月才勉强能用,偏偏宫里这段时间柴禾不够,他想先到炭火司换一批烧炭的干木头来顶顶,偏偏那个管干木头的人就喜欢我做的烤竹鼠——”
应卓猛地站了起来。
087
虽然应卓说这事不用吴桂花Cao心,她还是在第二天一早去了西掖廷一趟, 把这件事敲定。
烧火用的木柴, 搁在普通人家, shi点干点都很正常。裘监工的问题在于,他进的这批木柴有一些不是普通的木头,是给宫里主子们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