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她的手,往窗户的另一边指了指,那里有一棵大榆树,榆树下放着一只防火水缸。
吴桂花指尖微跳, 确认地同小顺对了对眼神,小顺轻轻点了个头。
她压住所有情绪,先看了下屋外。
因为太后需要静养,小胖墩夏天又搬过一次家。这一次,他挪到了慈安宫靠外边的一个小院落, 离太后居住的地方很有一段距离。那些攻打宫殿的人或许正因为如此, 才没有使这里遭到太多洗劫。
刚刚吴桂花从外头来时,已经知道侍卫们均已集中在主殿保护,绝大部分人手都集中在了主殿门外攻打。小胖墩居处虽已遭过一次洗劫,但一些较为笨重的家具并没有遭到什么毁坏。
她叫来跟过来的人,低声吩咐几句, 从窗户一跃而下, 待拨开表面漂浮的水藻,她不由倒吸一口气。
小胖墩小小一团, 嘴上含着一根透气的草jing, 蜷缩在水缸下面, 冻得嘴唇发乌,已经失去了意识。
吴桂花抖着手,将孩子轻轻抱了起来。
…………
夜幕下,撞击声,惨嚎声,哭泣声让慈安宫这座古老的宫殿像活过来一样,矗立在黑夜中,静静凝望着这数百年来未曾有过的荒唐一刻。
整个王朝高高在上的主人们被一群平日里他们最看不起,最卑贱的宫奴们围困在他们华丽的居所中,作着困兽之斗。
吴桂花等人挑着大树和宫殿的Yin影,小心而快速地向外跑动。
快到了,快到慈安宫的大门了!
几人交换着眼色,有人忍不住露出了放松的笑容。
而就在这时——
“站住!你们几个,鬼鬼祟祟的准备干什么?”
吴桂花吐了口气,暗暗安抚着有些燥动的众人,转身对准备追上来的那群人笑道:“我们准备把这些东西找个地方先放着。”那群人为首的戴着红头巾,吴桂花也不知道是个什么讲究,指着跟她来的那些人抬的箱子赔笑。
那个红头巾自己和手下也拿了不少东西,看见他们抬的箱子仍是眼睛一亮:“你拿了些什么东西,给我看看。”
吴桂花笑声一收,其他人也面露怒色,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还是吴桂花踢了旁边人一脚:“磨蹭什么,快打开!”说着,顺脚一勾,那箱子本就没盖严,立刻就完全敞开了。
生怕那人看不够,吴桂花扒拉两下,那人一看都是些小孩衣裳,不感兴趣地撇嘴:“就这些东西?”说着视线又落到吴桂花背上:“你背上背的又是什么?”
吴桂花像是被压得很不舒服一样,把包袱往上掂了掂,一根烛台从没掖严实的包袱底下掉落下来。
那人这回连看都不想看了,正要摆手让他们离去,忽然,他的队伍里,有个声音道:“你们是哪个堂口的?你们的尊使呢?”
吴桂花心中一沉:她哪里知道这些?周旋到这里,难道还是躲不过去?
她舔了舔舌头,眼角余光瞥着其他人,悄悄将手伸到了背后。
正在这时,一道尖细的声音响起:“他们是我们堂口的!”
吴桂花看着那个出来认领她的人:“红龙尊使,我认识她,跟我一样都是织染局出来的。我们尊使跑丢了,这不我也在找吗?”
那红龙尊使便露出烦恼的神情:“你们尊使就他妈是个蠢货,看见你们这群蠢货就烦,别让老子再看见你们!”
说完,他转身举起武器,叫了声:“鬼母娘娘赐金甲,上!”领着他那群手下,向主殿猛冲过去。
吴桂花目瞪口呆。
…………
直到跑到身边除了他们之外,再没有一个人,吴桂花才敢出声:“芹姑,你怎么在这?你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吗?也敢来掺合这些事?”
这个芹姑跟是顾大姑一起,夏天时来重华宫见过吴桂花一回,说要感谢她留住御医救命之恩的人之一。
吴桂花后来还见过她一回,看她为人大方爽快,想想他们的生活环境,还曾劝过她千万别跟那些搞邪教的宫奴们搅合在一起。芹姑当时还挺不屑的,说这群搞邪教的脑子有问题,这怎么……
芹姑一脸苦笑:“我也是逼不得以,我要是不加入他们,你现在就见不到我了。”
“您是说您是被裹挟来的?”吴桂花没出声,其他人大着胆子问了起来。
“裹挟?也对,我就是被那群疯子裹挟来的。”
“那像您这样的人多吗?”
“这……应该不少吧。但就我知道的,我身边信鬼母的人也不少。我也不清楚其他人的情况。”
吴桂花闷了半晌,此时方道:“那芹姑你一会儿还回去吗?”
芹姑回答得极其坚决:“我当然不回去了!我可不想跟着那些疯子一起造反。”
“可您被带到慈安宫,肯定有不少人知道。您想好这次的乱子平了以后怎么办了吗?”
见芹姑默然不语,吴桂花鼓动道:“不如一道我们逃出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