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阳煦没能想到,来救他的人竟然真的会是令狐岱。
温情和信任的戏码从来与这个男人的心性格格不入,谢阳煦一直以为,自己对于令狐岱是必须要除掉的阻碍,而令狐岱一直也是在找机会借刀杀人罢了。
谢阳煦歪倒在地上,看着男人一步步靠近了自己,俯身解开了他的束缚,将他一把按入怀中。冷冽深沉的熟悉气息弥漫在那个温暖的臂弯之中,谢阳煦慢慢合上双眼,尽情享受着为时不多的短暂安抚,眼泪从垂下的睫毛尖漱漱而落。
这个男人一向心狠手辣且睚眦必报,最初在船上自己只是给他下了药就被折腾得半死,还一直没有放过他。明明自己在演戏时对他做了那么过分的事,甚至甩开了对方拉住自己的手,不论怎么想,令狐岱都不应该再为他耗费心力、任由他被这些人虐杀才对。
也许,是自己对于令狐岱来说还有利用价值,他才会出手救下自己的吧。
谢阳煦悲哀地想到,将头埋在令狐的胸前,心却比针扎还痛。
他一直很清醒,他不想沉沦在来自对方这份虚假的温情之中,但他又不得不承认,自己早就沦陷了。
既然如此,那不如就将自己全部奉上,直到被榨干全部的价值为止,只要能在这个男人身边多陪伴一点时间……谢阳煦甚至有一瞬间,是想这样做的。
“boss,对方是个外国女人,说话时似乎是拉丁语系的腔调……”谢阳煦伏在令狐岱的耳边,艰难开口说道:“抱歉……我没能见到她、所以无法确认……”
“外国、女人……?没关系,有这个信息就够了。”令狐岱先是皱眉思考了片刻,心里大概有些猜忌,他的声音立刻恢复了平静,让人感受不到温度。他用眼神示意一旁的手下, “你,去协助他们,继续追。”
为首的人领命,立刻带着一小队离开了这里。
“阳阳,你伤的很重,”令狐岱把视线转向怀里的人,他将谢阳煦从玻璃碎渣之中抱起,看见被血染红的下半身西裤,眉头蹙起的沟壑宛如幽谷:“跟我回去。”
谢阳煦点点头,靠在那个有力的臂弯中吸了吸通红的鼻子,他抬起眼眸看着令狐岱,毫无底气地问道:
“boss……我可不可以问一句……你是……来救我的吗?”
听到对方语气越来越弱,令狐岱不置可否地一笑:“我是来讨债的。”
“呜……?”谢阳煦因失血过多而昏昏沉沉,他强睁着朦胧的双眼想要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却感觉到自己的额头被一双唇浅浅吻了,如羽毛拂过一般轻柔。
“小狗,你没有经过饲主的允许就在我身上留下牙印,虽说也是迫不得已,不过还不够还你欠我的债……”令狐岱勾起暧昧的笑,看着谢阳煦逐渐低垂的眼睑,俯身在他的耳边轻轻说道:
“这次被我抓回去,我要玩死你。不怕吗?”
即使知道这个男人的狠辣手段,此时的谢阳煦下意识并不觉得可怕,他慢慢安心地闭上双眼,窝在令狐岱的怀里又向里拱了拱,发出了绵软模糊的“嗯”声。
“……睡着了么。”
令狐岱无奈地轻笑一声,看着怀里因受伤过重昏死过去的小笨蛋,转身向着剩余的手下暗下眼神,留下一句话。
“把这里尽快处理干净,让那帮守株待兔的警察什么也别想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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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阳煦没日没夜地昏睡了三天,似乎梦里总有一只温暖的手掌在轻抚他的脸颊,温柔得不像话。当他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诊所的病床上。
此时已是深夜,偌大的病房之中除了床头的一盏散发着黄色光晕的小灯之外再无亮光,仿佛整个人被光芒笼罩在了朦胧漆黑的夜色中。
“呜……”
谢阳煦环视了一下四周,小腿和头部都裹着厚厚的纱布,似乎是经过Jing心治疗和包扎,痛感没有那么明显,甚至伤口都有些发痒了。
房间外传来走动和开门的声音,不知道这深夜还会有谁来,谢阳煦下意识地闭上双眼装睡,又从眼睑的缝隙去偷偷看被推开的房门。
“……。”
来人正是令狐岱,他正端着一杯水走进来,下意识地望向床上昏睡的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他将水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又伸手去抚摸谢阳煦的额头,谢阳煦紧张地装作熟睡的样子,任由对方摸自己,脸也崩得紧紧的,甚至大气都不敢出。
“阳阳……”令狐岱眉目低垂,梳理完谢阳煦的碎发却依旧不见对方有清醒的迹象,于是叹息般说道:“我应该早一点来救你的……这样的话,你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从三天前一直睡到现在了。”
自己竟然昏迷了整整三天? 这只手掌的抚摸与梦中如出一辙,温柔又暖和,说不定这几天自己不省人事的时候,一直在照顾自己的人是令狐岱……谢阳煦紧闭双眼,为自己的这个猜想震惊不已。
令狐岱神色复杂地望着床上紧闭双眼的人。谢阳煦为他接近真相才会受重伤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