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细腻微凉的手抓住他的手臂,指骨屈起,若有若无地婆娑着。
巫谩有些恶心,正想抽出手,便听到瓦芙奴吉意味不明的轻笑:“圣子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巫谩一愣,然后彻底沉下脸色。
他没有任何阻拦地碰到了女人的手,但他什么也没有听到。
“你很久没有使用这个能力了吧,”瓦芙奴吉依然抓着他,虽然说着疑问句,却是笃定至极的语气,“用进废退,如果圣子时常使用这种能力,如今应该可以不用触碰就听到别人的心声,甚至能够主动窥探,但是现在——”
她拖长了音调,面上是胜券在握的笑容:“你想知道稚子心的解药,那不妨试试看,在我有所防备的情况下,你能不能挖出我的心声。”
巫谩不做声地抓紧了她的手,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什么也听不到,偶尔闪过几道心声,也是对他的嘲笑。
他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他拿不到解药,而按红蓼的说法,稚子心不再轻易致死,更像一种慢性毒药——也更方便瓦芙奴吉长期挟制他们。
“你想要什么?”他冷声道。
瓦芙奴吉也不遮掩,或者说没有必要遮掩。她看向窗外的远山,鲜红的嘴唇弯起如刀,像择人而噬的野兽:“我要中原。”
这偌大富饶的帝国,本该有他们一份,瞿家人不给,她就抢回来。
而巫谩这样的能力在一个小小的部群里完全就是暴殄天物,他生来就该为了战争,为了鲜血,为了一切挥刀向人的事情。
他可以听到人心,他可以轻易破除一个将军的排兵布阵,一个权臣的深远谋算,然后将一个蒸蒸日上的帝国送入深渊。这世间本不该有什么秘密不对他敞开。
若不是瞿照塘,巫谩的能力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羸弱。
瓦芙奴吉有些厌恶地皱起眉,但很快又松开,神色轻松。
瞿照塘也不是全无用处,如果没有他,这个心思古怪的巫族圣子可未必会帮他们。
“解药。”瓦芙奴吉拿出一颗黑色的药丸 在巫谩冷凝的神色中淡然一笑:“这是第一个月的量。”
不等巫谩伸手去拿,她又拿出两粒药丸,深红如血的色泽,刺着人的眼球。
“这是忘情蛊,”女人葱白的指尖捏着两粒药丸,“你一粒,瞿照塘一粒。”
“你什么意思?”巫谩脸色难看得可怕,他伸手掐住瓦芙奴吉的脖子,手背上青筋凸起,像随时会把她的脖子捏断。
女人挣扎了两下 没能挣开,对巫谩恐怖的武力值又有了一层新的了解。但她不仅不害怕 反倒露出挑衅的笑容:“巫谩,你想要稚子心的解药,是你有求于我,忘情蛊就是我的条件。”
“你是要瞿照塘爱你,还是要他活下去?”
瓦芙奴吉心里有数,巫族圣子百毒不侵,忘情蛊对他起效的可能性很低,但是再微小的几率也值得一试——如果忘情蛊可以起作用,说明他们可以用蛊毒控制巫谩,那么瞿照塘也就成了废子。
不起作用也无妨,瞿照塘对巫谩没了感情,便会把自己的生命安危放在第一位,而巫谩则会一如既往对他言听计从,两个人都更好控制。
......
巫谩当然想要瞿照塘的爱,虽然他甚至不确定瞿照塘有没有这种东西。
于是他也鼓起勇气问了,而他爱慕了多年的人,虽然没有直接承认,却也很温柔地捧着一颗炽热的心向他靠近。
现在他却要将这颗心再推回去。
瞿照塘睡了后,巫谩逃也似地从房子里出来,漫无目的地在外面走了许久,去哪里都好,只要别回去,他第一次产生如此强烈的,不想见到的瞿照塘的想法。
但他的出逃只维持了不到三个时辰,就在牵挂和想念中土崩瓦解。
回去的路上他遇到了红蓼。
依然是那个年轻的,极富活力的红衣姑娘,见到他时眉头高高竖起来,眼睛瞪圆,很是不忿的模样,只是这份不忿针对的是瞿照塘。
“圣子您刚一离开,连枝就带了好几个舞女去找摄政王,”红蓼咬了咬牙,“到现在都没出来。”
“......”
巫谩不知道说什么,便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浑浑噩噩地一路走了回去。
站在门口的时候他听着里面的丝竹声,歌舞声,嬉笑声,恍恍惚惚想起了几个月前,他也是这样站在门外,推门进去就是瞿照塘和别的男人女人依偎在一起寻欢作乐的场景。
那时候他心里也有一层浅浅的酸涩,却尚能压下思绪,旁若无人地走进属于瞿照塘和他人的旖旎。
而如今,他连按着门的手都在发抖。
“咯吱——”
空气有一瞬的停滞。
瞿照塘正笑意晏晏地搂着个衣衫不整的年轻姑娘,见巫谩进来,他目光微顿,似乎是愣怔了一下,然后又很自然地笑开:“阿谩回来了。”
巫谩看了一眼他怀里的人,眉如远黛,眸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