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后。
新驹市西郊一座废弃工厂的仓库外,警车正源源不断地赶来,然而警察们抵达后才得知,罪犯已经被制服并押上了车。
“又是小杜?”一名警察点了根烟问同事,对方哈哈一笑,“还能有谁,自己悄悄绕到那混蛋身后去了,好家伙,那小子身上绑炸弹了!可能也被没想到小杜这么莽,不过那也是怂货一个,拆下来一看,炸弹都是假的。“
“也亏是他,换了别人真不一定行,这两年局里没人打得过他吧?”
“哪有人!去年那几个新来的不是都被收拾的乖乖的了……”
“这个月第几个了?”
“三个?……还是四个来着,妈的最近人都怎么了,一个个都不安分守己。准是‘蝎子眼’那帮虾兵蟹将还想搞出动作来。”
有人笑了:“全世界都安分守己你也下岗了。”
这时候一个声音插进来:“我倒巴不得自己因为没活干下岗啊。”几个人看过去,说话的人歪歪斜斜躺在副驾上,正是刚刚单枪匹马制服犯人的英雄。
“得了吧,”同事们笑,“要是下岗了没准第一个闲不住去犯事儿的就是你,到时候可别让我们去捞人……”
大家说了半路,有人忽然想起什么:“小杜你上午是不是说晚上去哪聚会,用不用送你?”
“差点忘了!”杜衷一下子坐直身子,“就是个高中同学聚会,本来都说不想去了,那边一直打电话,也就没好推辞,开警车送我是不是有点太装逼了。我还是回局里换身衣服再去。”
“看看他!”直脾气的前辈常迅笑了,“肯定是要打扮打扮见哪个女同学,等会我得给月月打个电话让她蹲点捉现行。”
“打住打住,”杜衷赶紧说,“我和月月好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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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从警局出来,开车的空档,杜衷给女朋友陶月打了个电话。
无人接听。
车里反驳前辈的那句话其实不太有底气——月月最近有点怪,好像是躲着自己,又像是有什么话藏在心里说不出。这阵案子多,自己确实没把太多时间分出来给她,杜衷想着。不过现在好办多了,五年前李惟屏卧底黑帮“蝎子眼”,在取得他们信任后反将一军,把老大赵驰送进了监狱,自己也因此升为了大队长。“蝎子眼”群龙无首,剩一些残余的散兵东躲西藏,几年下来也没掀什么大风浪。今天抓到的人正是那些残余势力之一,等把这个人嘴巴撬开,此后的追捕行动一定轻松不少。想到这里,杜衷稍稍安心。
不论如何,等聚会结束去学校看看她吧,这个时间她大概还在实验室。杜衷向酒店大厅走去。
包厢内,旧日的同学们三三两两地站在一块聊天。杜衷挑了个没人的地方,坐下来给陶月发消息,预备着尽快离开。忽然有人喊了声“衷哥”,紧接着几个年轻人一起走过来。
“还真是你啊!你这……这也变化太大了,我们几个都猜你不能来呢,”这几位是当年和杜衷混过一阵子的狐朋狗友们,现在看起来倒也人模人样。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来。”杜衷笑着问,“都这么多年了,有谁一成不变才更奇怪吧。”
其中一个叫赵晓兴的,围着杜衷走了一圈打量,半天才说:“当警察就是不一样啊——靠,我们几个当年还以为你得犯事呢,要不是那谁他……”
他突然住口,表情有些僵硬。
杜衷似乎浑然不觉,和几个人寒暄近况,当年这些不正经的同窗都陆续长大,肩上开始担负起属于自己的责任了。而最不正经的自己,竟然变成了和过去截然不同的样子。
“都老老实实的啊。”杜衷竖起一根手指,“别哪天让我去押人看见熟面孔,那可不好办了。”
说了半天,赵晓兴像是突然想起一般:“之前大家还说呢,毕业之后最想不到的就是你和季其辛,谁能想到当年混世魔王一样的杜衷跑去当警察了?至于季其辛啊,我们本来都以为他是那种顺风顺水读博出国的呢,谁知道……”
话说到一半,门口走进来的正是话题中的季其辛。
关于这个人后来的事,杜衷倒不陌生。
高中他们对彼此都相当看不惯,那时候杜衷是个混天混地的小霸王,季其辛却是名副其实的优等生,成绩从没下过前三,季家和杜家在商业上又有竞争关系,故而杜衷三天两头就要找找季其辛的茬,而对方却总是不予理睬,杜衷就更厌恶他。但这只是小打小闹,后来季家经营失利,资金大大亏损,学霸季其辛也变得越发孤僻古怪。高考结束,他倒是没有辜负众人期望,顺利上了全国top2,大二那年季家正式宣布破产,欠下了无数债务。季其辛的父亲被债逼得倾家荡产,和妻子在家中开了煤气。因为没什么遗产留给儿子,季其辛反倒免去了还债的麻烦。然而他彼时已经从大学退学,成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后来据说还和当年逼死父亲的人勾搭在一起,没多久就不知踪迹了。
等到再出现在新驹市时,季其辛盘下了西区苟延残喘的电影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