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怜。恐怕他这一辈子都没办法尝到做男人的滋味了。
前世,那个让所有人仰望的天之骄子已经不存在了。
人物的命运已经改写,现在,他王钊才是世界真正的主人。
前世,王钊记得很清楚。
那是初秋的一天,他的运气突然变得很好,捡到了很多废水瓶子,一个上午就卖了十多块钱。
那天清早,他本来如同往常一样在桥洞里睡懒觉,初秋的风竟然把他冻醒了,他伸了个懒腰,摸着扁扁的肚子,睡不着就干脆早早地上街溜达。
不要误会,不是因为他爱睡懒觉才捡不到废品。
王钊虽是一个好吃懒做的人,用他那早死的老爹的话来说是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但是捡废品他还是不懒的,对他来说,这已经是比较轻松的活计了。这总比去当下苦力的强多了。
没办法,他那个时候总是吃不饱,四十多岁的人了还是干干瘦瘦的,早起也抢不过那些膘肥体壮的大爷大妈,只好睡懒觉。
他父母早死,家徒四壁什么没给他留不说,还倒欠了一屁股债。
还钱是不可能的,他好吃懒做还爱偷鸡摸狗的名声在村里都传遍了,他混不下去了,早早地从家乡逃了出来,辗转流浪偷窃到了A市。
本来他还想在A市干回老本行,大概是大城市里非富即贵的人太多,整治一个小偷的办法太容易了。
有一次偷东西,他就遇上了硬茬子,被人逮住了,毒打了一顿,还落下个瘸腿的残疾不说还差点死了。
他被打怕了,他这种人,要真死了没一个人会在意的,这才开始捡废品为生。
这天,王钊卖了废品,难得豪气地去街边的小店饱餐一顿。
即使是中午了,空气还是有些凉,他一边哆哆嗦嗦地吸溜面条,一边有些疑惑。
好奇怪,往日里那些和他争地盘抢瓶子的大爷大妈竟然一个都没来,让他捡了个便宜。
“你们听说了吗?那个传说中的大人物来A市了。”临桌一个吃饭的人和朋友交谈。
“谁呀?”对方被挑起了兴趣。
王钊也竖起耳朵听。
“那个有钱人,超级有钱,好像还是什么美籍华人,前阵子刚刚回国,姓周,叫什么来着。”来人想不起来,他突然看到对面立着的广告牌。
“欸,对,对,就是那个,你看对面,就是那个广告牌上的人。叫周致”
“这假洋鬼子这么年轻就这么有钱,富二代吧,真是投了个好胎啊。”那人转头瞟了一眼,语气带着微微的羡慕嫉妒。
“是啊,咱咋就没这个命啊。”另一个人也跟着长吁短叹起来,恨不得马上以身相替,也当一次有钱人。
“听说这小子长得还挺帅,这次专门受邀到A市参加什么活动。就在附近的体育馆,A市里有空闲的都去看热闹了”
“不是吧,他不是有钱人吗?这种场合谁都可以去吗?”
“嗨,鬼知道上头是抽什么疯,听说是李老鬼下的命令,你不知道我们的市委书记老李最喜欢搞这种高调的东西吗?又有面子还能捞钱,还口口声声说是要让他感受一下A市人民的热情温暖,害得老子一把年纪还得去体育馆维持秩序,当初老子托关系当了这体育馆的保安,不就是图清闲吗?没想到赶上这一出。”那保安倾诉欲上头,倒豆子似的全部说一通,说罢,他烦躁的挥了挥手。
“算了,不说这小子了,快点吃完,我是半路溜出来的,吃完还得赶去收拾会场呢。”
那两个人说完了闲话,就赶着一起离开了。
怪不得,原来那些大爷大妈肯定到体育馆捡瓶子去了,妈到,失算了。王钊微恼。这么多人去,瓶子肯定捡不完,去得早说不定他还能分一杯羹。
王钊赶快吸溜完面条,准备往体育馆走。突然,他鬼使神差,走到对面的广告牌前站定。
他微微仰头,看着面前的人像。
真帅啊。
王钊忍不住在感叹一声。
他伸出满是黑泥的糙手,眼里带着痴迷,抚摸那广告牌。
三天后。
维护街道的工人暗骂一声晦气,到底是哪个倒霉鬼打碎了广告牌玻璃还拿走了里面的广告纸,他图什么,害得老子过来更换不说,还得赔钱,晦气,真晦气。
更换好广告牌,那工人临走了还气不顺踹了旁边的电线杆一脚。
穷人的撒气方式总是这么克制又环保。
一阵风吹过,三利大桥的桥洞边,静静的躺着一张皱皱巴巴的广告纸。
桥洞边横流的墨绿色污水把广告纸弄得脏兮兮的。
仔细一看,这不就是那给工人念着的那张嘛。
只是广告纸上的人脸变得又皱又脏,上面还糊满了可疑的白色浊ye。
好像是一个预告,漫不经心地昭示着什么。
上辈子的事都过去这么久了,现在想起来竟然还那么清晰,就好像昨天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