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一他们高三一模完那天,他照例请邢蕾来家里吃饭,陈继常特意早早下了工回来准备晚饭。陈清一和邢蕾初高中六年同学,关系一直铁到现在,邢蕾早就快把陈清一他爸混成她爸了。
大多数他们这个年纪的男孩儿都不太会跟女孩子相处,在女孩儿面前就跟个进了苞米地的熊瞎子,手脚搁哪儿都不是地方。陈清一混子一个,跟谁都能贫两句,自己又多了那么一个器官,对着女孩子没有好奇也没有羞涩,就正常相处,反倒让他成了女生群体里最受欢迎的那个。
邢蕾时常打趣他,说他是九亿少女的梦中情人。
陈清一“嗨”了一声:“我那是妇女之友。”
邢蕾就呲他:“人小姑娘在你跟前都能拧成一朵娇花,就差滴水了,你说人拿你当闺蜜?她们咋不冲我扭来扭去呢?”
陈清一摸了摸脑袋瓜子,嘿嘿地笑:“那长得太帅也不能赖我啊!”
邢蕾用食指点了点他:“哪天你看人小姑娘为你打起来。”
陈清一嚷嚷:“你以为那些小姑娘就跟你似的啊?一个不爽就跟人打架,初中时候差点把我鼻子揍塌!”他看了一眼忙碌着进出厨房往上端菜的他爸,“要不是我爸基因好,我这鼻梁这会儿一马平川了都!”
邢蕾站起来回厨房帮着陈继常往出端菜,回头揶揄他:“那是,叔叔老帅了,比你可帅多了!你看看你,这么大人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连个饭都不知道端!”
陈继常听他们斗嘴,把shi着的手在围裙上擦擦,在一旁安静地笑着,心里暖暖的。他其实很喜欢这样的气氛,他把邢蕾当女儿看待。邢蕾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孩子,性格大气为人实在,儿子能有这样的好朋友,他打心眼里高兴。
门外突然传来了人声:“陈大哥,你在吗?”
陈继常刚刚坐下,听见声音又起身去应门:“齐莺,我在呢,怎么了?那水槽又漏水了?”
叫齐莺的女人掀开门帘往里瞅了瞅,有些腼腆地笑:“我不知道你这来客人了,不然我肯定不能来麻烦你。”
陈继常转身脱下围裙,回里屋套上工装就往外走,招呼了一声他俩:“你们先吃着,我去给业主看看家里的水槽。”
听着他们说话的声音逐渐远了,邢蕾夹起一筷子麻辣鸡丁,边嚼边用胳膊肘戳了一下陈清一:“哎,这女人谁啊?我看她八成对你爸有意思。”
陈清一夹着口水鸡的筷子在空中一顿,哼了一声:“不是八成,是十成。三单元一个寡妇,她上辈子绝对是个乌贼,不然她家水槽咋还成Jing了,专挑我不在的时候坏。今儿是没防备才给撞见了。”
邢蕾夹了一筷子凉拌笋丝到碗里,又问他:“那你是怎么个想法?”
陈清一用力地把鸡rou戳进嘴里,恶狠狠地嚼:“她想进我家,别说门儿都没有,窗户也他妈没有一个。”
邢蕾放下筷子琢磨着跟他说:“其实吧,你说你爸现在也还不到四十,今年才三十……”
“三十四。我出生我爸十七。”
“对嘛,男人四十一枝花,叔叔还年轻着呢,何况还这么帅。你也这么大了,真就不打算让你爸再续个弦?”
陈清一瞟了一眼邢蕾,没说话,心想你这话搁去年说还行,现在说,晚了!我和我爸都Cao到一块儿了他还能给我来个后妈?先问问我这沙包大的拳头答不答应!
邢蕾看他不说话,以为他心里实在不乐意,也就没继续这茬,转而侃他:“那算了,来个后妈我还怕她虐待你呢。虽然你脑瓜子不太灵光,但好手好脚好歹是个全乎人。万一被后妈逼得哪天跳了楼,逢年过节我还得给你烧纸呢。”
陈清一斜着眼瞥她:“哼,我要给我这后妈气死,第一个先把你带走,黄泉路上给我挡在前边儿打小鬼。”
邢蕾夹了一块儿糖醋排骨塞到他嘴里:“吃吧你。”
陈清一使着崩碎后槽牙的劲儿把嘴里的排骨碎尸万段,咯嘣咯嘣连骨头也嚼得稀碎。他爸今儿这排骨绝对是打死卖醋的了,不然怎么这么酸?!
陈清一心想,咱也不能无理取闹啊不是,他爸给全小区的人修水暖,拿这份钱为人民服务得一视同仁啊,那人家别说是个寡妇了,就算是个女鬼叫他他也得去啊,不然那叫什么事儿?这他倒是不怪他爸,他知道他爸绝不可能做出对不起他的事儿来,但他就是酸得冒泡儿。
于是,他打算主动出击。
不搞你一下,你不知道爷爷姓甚名谁。
这天最后一节体育课,他翻墙翘了课往家走。路上他给他爸打电话问他爸搁哪儿呢,他爸说今天物业上请他们这些工人吃饭,他正打算从家往那儿走呢。陈清一白眼儿一翻,心里想这群老东西把他爸弄过去,绝对没憋什么好屁。
他又问是哪个饭店,直接打了个车就奔那儿去了。
进了饭店他挨个儿报物业那些男人的名字,人家都说没定包间,他冷笑着报了齐莺的名字,诶,果然有了。
他大摇大摆进了包间——空空如也,那么老大一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