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追溯（1）：升温
几个小时之前。
“你走神了？”
郑屿猛地打了个颤，回过神来。
周鹤正伸出手，在他的面前轻晃：“怎么，和我一起出来就这么不开心吗？”
他的视线被拉回来，恢复了一丝焦距，男人迷茫地抬起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已经和周鹤一起，坐在了一家茶餐厅里面。
餐厅的装修风格很是浮夸，连桌面都漆成了粉粉嫩嫩的颜色，周围人多声杂，许多家长带着孩子一起，吵吵闹闹，充满着烟火气息。
面前摆着两杯柠茶和一些小吃，谁都没有动筷子。
等缓过劲来，郑屿才重新聚集了一下视线，回想着男生刚才的话，淡然道：“谁身上被绑着个炸弹出来逛街，都不可能会开心吧。”
“……说得也是。”周鹤忍不住笑了出来，把小吃往男人的方向推了推，“刚刚在想什么？”
郑屿本没什么胃口，但耐不住对面那人的视线，鬼使神差地还是拿了起来。
“…想起了张总局长有一个牡丹茶缸，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在用。”他边咬一口，边支支吾吾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给周鹤说这些。
“所以茶缸比我还有吸引力吗？”周鹤无辜地问。
郑屿撇撇嘴，抹去唇角的残渣：“…不要说奇怪的话。”
“都听你的，sir。”
周鹤优雅地用筷子夹起点心，和他对面那个不Jing致的男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说起来…”郑屿三两下吞了嘴里的东西，转念好像想到了什么，“你很久之前就认识张总局长吗？你上次给我看了和他的照片。”
对面那人愣了愣，脸上的笑容几乎是瞬间就消失了。
“…小时候见过。”过了一会儿，那人才沉声应道。他垂下头，用吸管搅拌着杯子里的冰块，想了想不久前的那几次对峙，唇角勾勒出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认识…也算认识吧。”
刚暖热的气氛顷刻冷了下来，餐厅里热闹的氛围仿佛属于另一个世界，而两个人所在的这张桌子，空气凝固到快要结冰，与周围那些吵杂格格不入。
郑屿意识到自己好像问错了什么，紧张地揉搓着衣角，不敢吭声，生怕眼前这个瘟神哪里不开心，直接按下兜里的遥控器。
沉默了一会儿，周鹤才率先打破了平静。
他笑着覆上男人的手背，把被他揉皱的袖口一点一点抚平，自然地绕开话题：“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可以告诉我吗？”
“……”此话一出，郑屿看他的眼神立马变得有些奇怪。
“怎么了？”
“所以你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男人神情复杂地说，“就已经对我做了好几遍…那样的事了？”
“哈哈…”
周鹤被他逗乐了，又眯起眼睛笑起来，刚才的冷空气好像缓解不少。等桌子上的东西消灭得差不多，两个人走出餐厅，也就是这个时候郑屿才发现，他好像不知不觉，和男生来到了一座游乐园里。
难怪刚刚餐厅里有很多人投来奇怪的视线，两个大老爷们儿出现在这种地方，不奇怪就鬼了。
看着郑屿震惊的眼神，周鹤挑了挑眉：“你还真是发了一路的呆啊。”
“不是…”男人回过神来，打量着周围说，还是掩藏不住眸中的不可思议，“…只是没有想到，你会来这种地方。”
“你是想说我很幼稚吗？”
“…没有。”
“有什么不好，这里人多，能让你放松放松心情。”周鹤俯下身，笑着指了指他身上的衣服，暗示得极为明显，“更何况…人多，比较好控制你。”
郑屿在心中暗骂。他还想着这小子会有什么好心思，真是想多了。
“…我有个请求。”男人看着周围的孩子们，咬了咬嘴唇，攥紧拳头，“…不要按。”
周鹤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放心吧，只要你听话，我也不会滥杀无辜的。”
……
射击店老板觉得今天很亏。
他原本只是在游乐园里做一份小买卖，用玩具枪和激光结合成的打气球机，吸引过路的孩子们，只要打中相对应的数量，就能获得不同大小的玩偶，最大的那个，足足有一整个人那么高。
不是他说，哪个孩子能抵御打气球的诱惑呢？
当然，老板本人也不傻，他怎么会真的做赔钱的买卖。
所以，他早就在玩具枪上动了手脚，不管是谁，都不可能用那把枪打中十个以上的气球。
……在那两个人来之前，他是这么想的。
直到那两个奇怪的男人来到了他的摊位前，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叫真正的绝望。
“我求求你了！你走吧！”
老板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一把拉住男人的手，往他的手里塞了几张纸币：“行行好，再打下去我真的要赔了。钱，钱我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