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最后的对峙
大门打开了，胡义天的身影出现在后面。
周鹤坐在工厂错综复杂的水管上，看见那个人的时候，不自觉眯了眯双眼。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正式意义上的见面。
在此之前，他们都没有见过对方，可彼此之间的火药味，早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胡义天缓缓走近，周鹤却翘着腿，丝毫没有想要站起来迎接的意思。
“你就是周鹤？”男人问。
周鹤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冷笑一声。
胡义天并没有因此感到恼怒，反倒是笑了笑，语气十分轻蔑：“比我想象的要年轻啊。”
到现在为止，他也还是没把眼前的这个人放在眼里。
然而，周鹤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周围埋伏的警察们大气不敢喘，盯着中间这两个人的一举一动。
胡义天似乎感知到了什么，视线在周围转了转，却什么都没有看到，于是，他把注意力放在了周鹤的身上。
“你让我来，我现在来了。”他说着，脚下却不再有所靠近，“所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能让你如此大费周折，甚至不惜杀掉我的手下逼我现身。”
“你着什么急。”周鹤从水管上跳了下来，不紧不慢靠近了一些。
十米。
五米。
三米。
两个人的距离越靠越近。
年轻的男人背着双手，在胡义天的身前站定，忽然笑了起来，接上刚才的话：“我们来玩个游戏。”
他们的声音不大，只是在空旷的场子里被回音叠加，放大了许多。
埋伏在后面的张乐营愣了。
这是什么情况，计划里没说有这一出啊。
只见周鹤低垂下眼睛，藏在后面的双手亮了出来，手里赫然握着一把左轮手枪。
摊开另一只手的掌心，里面亮出了一发子弹。
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下，他把子弹放进了空的弹夹里，手指一拨，弹夹立刻转了好几圈，发出咔啦咔啦的响声。
狡黠的笑容浮现在脸上。
“一个问题，扣一次扳机，你觉得如何。”
此话一出，众人的心头都是一阵猛颤。
张乐营更是急得抓耳挠腮。
擦！这小子疯了吧！
先是宋丽混入特警队，又是周鹤不要命，怎么这一个两个都这么不按计划来！
胡义天没有马上回答，过了半晌，他才咧嘴一笑：“你真是疯了，像你这样狂的年轻人可真不多见，是吃了豹子胆了？”
虽然这么说，可是他的语气里并没有带一点厌恶，反而还十分赞赏。
“我很欣赏你，真遗憾你居然站在我的对立面，如果我早点遇到你，我一定会说服你加入义胜会的。”
“废话少说。”周鹤不耐烦地皱起了眉。
加入义胜会，那还不如让他去死。
几十双眼睛同时盯着胡义天，只见他伸出双手，展示了自己并没有武器之后，主动拿过了那把枪。
“行，有意思，我加入。”
这又是让在场的人倒吸一口冷气，张乐营顿时觉得肝更痛了。
疯了，都疯了。
胡义天将弹夹转了一轮，抵上了自己的太阳xue，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咔嗒。
空的。
“你见我到底有什么事。”他面无表情地将枪递了回去，仿佛刚才做的根本不是一件决定他生死的大事。
“复仇。”周鹤也接过枪，在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直接扣动扳机。
又是一声响，这次还是空的。
“你为什么贩毒。”他问。
“废话，当然是为了钱。”胡义天说道，紧接着又是一轮。
依旧是空的。
“年锋还活着吗。”
“活着。”
“他在哪儿？”
“一次只能问一个问题，胡先生。”
周鹤毫不客气地回答。
胡义天啧了一声，只能作罢。
来来回回了几个回合，每一次扣下扳机，都是在围观那群人的心上跳舞，每一声响动，都能引起心里的一阵颤栗。
但是两个人的运气，似乎都出奇的好。
“最后一个问题。”终于，周鹤的话让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他的眼神残酷又冷漠，问出了那个埋藏在心中许多年的疑问：“…你在贩毒给那些普通家庭的时候，有一点愧疚之心吗。”
胡义天愣住了，很快反应过来什么，放肆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我还当你是什么人物，原来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小屁孩。”
“真是造孽啊，造孽啊，我居然被一个瘾君子家里的小屁孩威胁成这样，真的是造孽啊！”
男人笑得前仰后合，擦去眼角的泪：“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