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哥,你给白婶的婚书,哪弄来的?真的假的?还是说,你的真实身份其实就是鬼王?!我不会是碰到微服私访的鬼王了吧?”
姜玄闻言停下脚步,道:“你不曾见过?”
我一愣,疑惑道:“啊?”
姜玄抿了抿嘴:“假的。”
我急忙左右看了看,小声道:“小声点儿玄哥,既然是假的,别被发现了。”
姜玄神色晦暗地看了我良久,久到我觉得他的视线都变得有些冰冷,我没读懂,我问他怎么了,他却摇摇头快步前行。我有些纳闷,但也并没有说什么,只闷头跟着他。
一路无话,楼梯很长,仿佛绵延无尽头,楼道昏暗,每个房间之间的间隔都很远。而且这楼道一盏灯都没有,只有我手中一盏白烛莹莹发亮。
木质地板上,被昏黄的烛光倒映着我的影子,我百无聊赖地顺着扭曲的影子将目光偏移,却突然没有防备地触及到了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
我心下骇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楼道走廊外是一排木质的扶手,扶手外看不到客栈大厅,而是无穷无尽的黑暗,从黑暗中,若有若无地传来一股腥臭味儿。
那双眼睛的主人一双瘦骨嶙峋的手扒着地板,漆黑chaoshi的长发紧贴着头皮,肤色青白,脸颊两侧有着斑驳的鳞纹,削瘦的骨骼凸出,眼睛绿莹莹的,透着一股幽光。
shi答答的头颅并没有动作,在它眼眶中的绿眼球却快速地偏动,撞上我的目光。我猝不及防被吓得喊了一声,踉跄地后退了几步,身后却蓦然出现了一声叹息。
“人啊……”
我背脊一凉,条件反射地握住烛台转身查探,镂空的木门一双双幽暗的眼睛纷纷睁开,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腐烂的气息。
先是一声,声音的数量逐渐增加,口齿不清地反复说着“人”这个字。我心口怦怦直跳,双腿发软,手中白烛开始闪烁起来,我突然想起白婶说的那句话。
左居人,右居鬼……
也就是说,右边住的全是鬼?!
我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压着嗓子,“玄哥……”
“玄哥?”
我喊了姜玄好几声,可姜玄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似乎与我的距离愈来愈远了!
“玄哥!你怎么了?!”
“是人啊……”
“有人啊……”
“来人了……”
那一道道声音重叠,男女夹杂,或高或低,或老或小,皆伴随着刺啦刺啦的声音,仿佛是指甲在木板上抓挠发出的。
我的心扑通扑通地跳,小跑着想要靠近姜玄,刚想伸手拉住姜玄的手,一股黑雾从他周身散开,将我整个人都震翻在地,手中的烛台咕噜咕噜滚落到老远,一小团烛光在那处闪烁。
我心下一惊,眼睛睁的老大,趴在地上愣愣地看着姜玄的背影,这黑雾是……!
“赵荼!”
我大声喊他,姜玄的脚步停了下来,紧接着一缕一缕的黑烟在他的周围缭绕,随后整个人都消失在了黑烟中!
我大脑一片空白,什么意思?
抑制许久的恐惧在赵荼消失的一瞬间化为了愤怒,将我带离李绛河身边,没了李绛河那个道士护佑,他就可以对我为所欲为了!这不,骗取我的信任,把我带到鬼客栈,明知道我是至Yin之体,还把我一个人抛到这遍地是凶鬼的地方!
他分明就是把我当老鼠似的逗着玩!
我咬着牙爬起来,将烛台捡回来,还真被那鬼老太似的白婶说中了,以防万一!结果还真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
那白婶说了,对着这烛台叫唤三声白婶,就可以联系到她,鉴于这白烛经过刚刚被我灵魂一抛,还能不灭,我还有什么理由不相信呢。
“白婶,白婶,白……”
最后一声还没落地,那白烛的烛光被一缕黑烟带过,瞬间熄灭!
“我靠!”
我气愤地将那熄灭的烛台一扔,想要按原路返回,刚跑没两步,身后那路密密麻麻爬满了四肢扭曲的鬼魂。
昏黑中,我听的更加清楚,黏腻的拖地声,抓挠声,还有他们口中反复念叨着,“是人啊”。
是人啊,老子当然是个人啊!
我双拳紧握,指甲狠狠扎着手心,怒喊着,“赵荼!你给老子出来!你他妈的是不是有病啊?你他妈的莫名其妙你知道吗?耍我很好玩吗?看我被吓成这幅鸟儿样你很开心是吗?你他妈的就该死啊!杀人不管埋是吧!”
大声到我都能听到自己的回音,话音刚落,空气中的腐臭味瞬间被一股浓浓的寒酒气息覆盖,温度极速下降,冷的我直打哆嗦,扶手上甚至开始结冰。
一团黑雾来势汹汹,一股摄人心魄的威压扑面而来,还没反应过来,背脊一痛,一双冰冷的手抓着我的脖子抵在墙上。
靠,又来!
“混账!”低沉的嗓音压制着怒意。
赵荼已然恢复了自己的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