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圣都。
这座城市已经连续三天被暴雨侵袭,乌压压的天空中,冰冷的雨水如同乱鸦砸下的石子,将教众们困在家中。
圣都新修的排水渠也已达到负荷,污垢被涌入的雨水冲了出来,宽大的街道上堆满污秽和老鼠的死尸。被冲开的金属网格被圣堂军团装甲的车轮碾过,成为一团扭曲的废铁,教众们只能在家中点起蜡烛,虔诚祈祷这场暴雨赶紧结束,也祈祷在两个月前逃离死狱的凶煞可以尽早得到神明的审判。
磅礴的雨水没有对圣堂天顶的彩绘玻璃造成丝毫损毁,只是这如鼓点般的噪声让空荡的大厅显得更为寂寥。
时近破晓,第一圣堂中只剩下了教皇和他年轻的审判长,教皇疲惫地蜷在最顶端的长椅中,华贵厚软的红毯沿着高高的台阶铺下,审判长拜因端正地单膝跪在地上,腰背笔挺,鸦青色的长发垂落在地,那张英俊如雕塑的脸庞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我已经给了你足够多的时间。”教皇已经失去了耐心,大圣堂两侧的铜像投下的巨大Yin影颤动着,融合成了一双巨大的手,笼罩住了拜因,“你被那个异教徒迷走了神智,蠢货!”
“你早在上个月就该把那个该死的秘术师的脑袋带回来的见我!这样我还可以对你那个yIn荡的双性婊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教会上下都惴惴不安,就是因为你的无能!”
教皇的声音还是少年般稚嫩,此刻的怒意听起来也没那么有威慑力。
“但也只有无能的我,能守护您的秘密。”拜因不卑不亢地开口道,“同样只有无能的我,是圣子选中的代行者。”
他似乎是跪累了,不等教皇发令就擅自起身,随意地活动着僵硬的肩膀:“另外,尊敬的陛下,我想告诉您,这段时间我的搜查并非毫无结果——”
“您应该对那个秘术师是消失感到庆幸,他现在离圣堂越远,您就越安全。”
教皇回想起上一次的奇袭,自己被未知的秘术炸成上千块碎片时的痛苦,眼角抽搐了一下。
“他不是秘术师协会派来的刺客,而是一位使徒,甚至是更高阶位的存在。”拜因说道,“他的力量来源于圣子的敌人,一位被放逐的旧日之神,典籍中称它为……万物归一者。”
~
用真相甩开了教皇没完没了的责问,拜因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知道秘术师达洛那些诡异的手段从何而来,却又无可奈何——伊修亚还在他的手上,利用伊修亚离开死狱大概率也只是达洛计划中的一环,万物归一者可以掌控时间和空间,他说不定早已看到了这样的未来,所以故意等待伊修亚的到来。
达洛很谨慎,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但是拜因在这些天不断的复盘中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伊修亚身上的“祝福”,本质上也是一个属于时空秘法的循环结,会不会当年给他“祝福”的神明,就是达洛所侍奉的那一个?甚至……有可能就是达洛自己。
但是伊修亚终归只是一个人类,达洛究竟想要做什么?
拜因无法靠着这些碎片信息推导出合理的解释。
他坐入用来强化思维的魔晶椅,将思绪抽离而出,汇入圣都上方的乌云之中,这片堡垒般的乌云迅速获得了生命力,沿着整片大陆高速游弋。
他每天都在用各种媒介渗入寻找伊修亚的踪迹,但是都毫无收获,那个秘术师有方法屏蔽他的术法,如果拜因能找到……那一定是达洛故意让他找到的。
黑色的流动物质汇聚成翻涌着泡沫和卷边的乌云,令人不安的呓语在乌云深处回荡着,它飞掠而过的Yin影惊扰了无数人的梦境,他们惊恐地看着那团邪恶的物质朝着远方飞去,遮天蔽日,直到西潘德斯港才停下来。
“这是什么??!”
“风暴……?不,不对劲!快回屋里去!”
“眼睛,上面好像有人的眼睛!!”
出海归来的渔夫们最先发现了异样的巨云,它已经不像是一朵乌云,更像是一大团肮脏的原油凝结而成的神秘之物,呓语声诅咒般地落下,让西潘德斯港上所有花朵草木瞬间枯萎。
乌云开始“溶解”,像是蜡烛融化一般落下漆黑的触须,每一根上面都连接着圆鼓鼓的眼珠,人们惊叫着逃窜,躲回房间中紧闭门窗。
昔日的阳光海港像是瞬间荒废了一般,Yin暗的氛围宛如鬼镇,乌云垂落的触须攀附在家家户户的门廊中,低语着一个名字:“伊修亚,伊修亚……”
拜因在找他那个倔强又可爱的情人。
尽管只有一瞬间感受到了他的气息,但拜因没有错过,迅速赶到了这座小镇,他将思维分裂成上千份视野,搜索着整座西潘德斯港。
触须已经从港湾边缘开始入侵,如同极速生长的藤蔓般朝着中心攀去。
这里没有伊修亚……那里也不存在……难道刚才的感觉只是错觉?
拜因蹙眉,握紧魔晶座椅的握把,加注更多的魔力。
他的视线从模糊变得更为清晰,仿佛本人已经亲临现场,西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