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一夜的结果自然是睡到日上三杆。
林随安醒时窗外阳光透过床帐有些刺眼,他勉强睁开的眼睛因为涩疼又忍不住阖上。
六月时窗子上都蒙了一层纱,是鲁城才产的出的霜白麻纱。
巳时的阳光透过霜白色落在地上映出的是窗子上镂空的花纹,有点像蝙蝠。
若是细看,暖黄色的阳光下还飘着无数细小的灰尘。
总是很惬意,让人从心底都觉得舒畅。
甚至在往后的年岁里,在鲁城的这一段时光,对于林随安来说。
恐怕是他这一辈子为数不多的安稳。
大概是睡得太久他人还有点浑噩,情事上的餍足总让人舒畅。
他下意识把脸埋去萧荣的胸膛挡去刺眼的阳光,散开的发掩了大半张侧脸。
后者恰好揽了林随安的腰,下巴磕在他发顶是一个完全契合的姿势。
林随安若是仰头就能吻到男人的喉结。
这样的姿势使得晨勃的性器毫无意外的贴上林随安的小腹。
但林随安却不觉得厌恶或是慌张,肌肤相贴反而让人生出满足。
他嗅着萧荣好闻的体味很快昏昏欲睡,意识模糊里还能觉察出到萧荣印在他发顶的一个轻吻。
还有男人低哑模糊的声音,他困得厉害,下意识胡乱恩了声算是回应。
然后林随安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最后听见的一点声音是门吱呀一声开合。
像是隔着很远裹了层雾才传进他耳朵里。
萧荣光着膀子去了屋外的竹边水池,特意腾出来的院落没有什么人打扰,偶尔有几个巡逻的士兵从门前经过。
规规矩矩目不斜视。
那一从竹子得了水的滋润长得茂密,风起时竹浪翻涌,枯掉的叶子打着旋落尽水池上惹得里面的鱼上来唼喋。
萧荣就着竹筒倒灌上来的泉水洗了把脸,额前原本卷曲的发丝沾了水更甚。
他连肩头渗出褐色的绷带都懒得去管,及背的卷发没搭理披散着有点凌乱,有点像头狮子。
带着慵懒又有点痞坏,完全是一脸意气风发的餍足相。
长生天里长大的男儿没中原人那些衣冠正的规矩。
他草草换了条下裤扎了革带不lun不类,披了件外袍就这么光敞着结实的胸膛转悠到厨房。
青砖铺就的据点里青年才俊极多,见了萧荣大多数都是热血年少的钦佩,一口一个萧将军叫的格外热情。
掌勺的大师傅跟萧荣算是熟识,在鲁城还没打下来之前这位师傅就跟着萧荣曲儒他们滚过战壕。
那一年里军资匮乏,野外里把野菜煮成一手好汤,不知道救活了多少快要饿死的士兵。
所以萧荣溜达进来时他也不意外,药罐里温着两人份的草药是昨晚萧荣吩咐好了的。
大师傅今年得不惑之年,两鬓隐约有风霜的痕迹,北地的汉子老实又憨厚,见谁都笑眯眯。
“萧将军”他笑着行礼,麻利盛出一盅骨头汤连带着六个酥掉掉皮的烧饼。
这时角落里有人吸气,骂骂咧咧带着刚睡醒的鼻音。
“他娘的怎么这么香……”
不是别人,正是刚从柴火垛里爬出来的曲大将军。
乱糟糟的头发上还带着一片干草叶,眼底带着疲惫的青痕。
一看就是打昨天晚上就睡在这了。
他也不客气,拿起个烧饼就往嘴里塞,一口下去沾了满嘴的芝麻酥皮渣子。
大概是萧荣一直看他曲儒有点心慌,他不动声色退后半步护着手里咬了一半的烧饼。
“不就是个烧饼……我跟你说老萧,你别这么小气,安老哥还有汤吗。”
最后一句话是问在收拾案板的大师傅。
大师傅一直笑的和蔼:“有有有,我去给你拿个碗,曲将军坐这里吃,坐下吃。”
曲儒于是坐在大师傅拿来的马扎上一手端碗吸溜的稀里糊噜,吃的腮帮子鼓鼓还堵不住他那张嘴。
“香!太香了!安老哥锅里还有rou骨头吗!”
萧荣看着曲儒有点窝心,索性吩咐人提了食盒跟煮好的药准备走。
一脚迈出门槛时身后的曲儒却突然出声。
“萧荣”
他咽下嘴里的烧饼一时间沉默,到最后抬眼盯着萧荣右肩上渗着血污的绷带而后又垂下头看手里的rou汤。
“你别管,我会处理好……你,别动他。”
说到最后他停顿,终于是抬眸对视萧荣视线。
“算我求你”
萧荣于是应声,走近后蹲下看他。
“我不动他——在他没牵扯上林随安之前我绝不会动他。”
最后他拍了拍曲儒的肩膀算是宽慰:“最后一次,看在你曲儒的面子上”
萧荣低声,他看着曲儒眼底的红痕也毫不留情。
“也是唯一一次。”
“好”曲儒抹了把